重磅推出
刊發(fā)前,王強華按規(guī)定將文章的大樣拿給《光明日報》總編輯楊西光看。楊西光如獲至寶,說這稿子放在哲學專刊發(fā)表太可惜了。他當即要求再作大幅修改后放在《光明日報》第一版上發(fā)表。
楊西光把這件事當作報社的頭等大事,親自動手主持修改。正巧1978年4月13日,胡福明來北京開會。楊西光立即派車把胡福明接到報社。他還把據(jù)聞?wù)谧珜懲愵}目文章的中共中央黨校理論研究室的孫長江也請來一起開會。
楊西光主持會議,商量文章的修改。楊西光明確指出,文章的修改要堅持解放思想,批判“兩個凡是”,沖破禁區(qū)。這也是王強華第一次聽到要批判“兩個凡是”。
胡福明就在《光明日報》招待所住下,繼續(xù)修改稿子。楊西光多次找他聊天。楊西光告訴他,自己前不久在中央黨校學習時,胡耀邦找他談話,要他到《光明日報》工作。因為當時北京四大報刊二比二,《人民日報》、《解放軍報》是積極揭批“四人幫”,推動撥亂反正的。《紅旗》、《光明日報》執(zhí)行“兩個凡是”。胡耀邦把他派到《光明日報》當總編,就是要改變《光明日報》的面貌,把二比二變成三比一。
“《光明日報》改變面貌就從這篇文章開始。”楊西光把題目改成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同時,楊西光還在積極“串聯(lián)”新華社、《人民日報》、《解放軍報》、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他希望這些媒體到時能轉(zhuǎn)發(fā)、轉(zhuǎn)播這篇文章,以期形成更大的輿論聲勢。其中有一家媒體的主要領(lǐng)導(dǎo)人表示,這么重要的文章最好能請到一位權(quán)威人士審過,他就可以轉(zhuǎn)發(fā)。
當時中央黨校主辦的《理論動態(tài)》每一期刊發(fā)前都要送胡耀邦審閱。在這本刊物發(fā)表,就意味著通過了胡耀邦的審核。于是楊西光就和中央黨校商量先由《理論動態(tài)》刊發(fā),次日《光明日報》再發(fā)。
通過《理論動態(tài)》,文章交胡耀邦審閱了兩次。他作了細微的改動,文章就定稿了。
文章發(fā)表前,楊西光在一次報社負責人會上宣布要發(fā)表這篇文章!斑@是一場事關(guān)中國命運的、尖銳的政治斗爭,如果結(jié)果好那不用說,如果因此我們受到誤解,甚至受到組織處理,由我承擔責任,但我們也要相信,歷史最終會公正地作出結(jié)論。”
王強華也想到這個稿子發(fā)表之后,自己可能就不能再做這份工作了。胡福明則做好了坐牢的準備。
但是,沒有人退縮。
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報》頭版發(fā)表特約評論員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短暫噤聲
當晚,新華社全文轉(zhuǎn)發(fā)。第二天,《人民日報》、《解放軍報》全文轉(zhuǎn)載,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也全文轉(zhuǎn)播。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民日報》總編、新華社社長都在當天受到了有關(guān)部門的嚴厲指責,批評他們是要在政治上砍倒毛澤東思想這面紅旗。因為這篇文章讓“兩個凡是”站不住腳了。
5月18日,當時中央有關(guān)部門的負責人,在一次談話中點名批評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責問“這是哪個中央的意見”。
緊接著,有人又在一次會議上引用毛澤東的話批評這篇文章:“不論從哪里來的東西,包括中央來的,都要拿鼻子嗅一嗅,對不對,不要隨風轉(zhuǎn)。”
氣氛變得很沉悶。其他媒體也不敢繼續(xù)轉(zhuǎn)載了。沒有人敢說話。
當時,江蘇省委第一書記許家屯私下通過中間人向王強華打聽此文發(fā)表的背景,包括是誰定的稿。出于組織紀律考慮,王強華沒有告訴他胡耀邦審過稿,只是說是楊西光定的稿。
社會上更是流言四起,認為這篇文章“理論上是荒謬的,思想上是反動的,政治上是砍旗子的”。甚至有人說,這篇文章的作者“應(yīng)該逮捕進監(jiān)獄”。
廣泛討論
這時,鄧小平講話了。在1978年6月2日的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鄧小平對這篇文章的觀點公開表示支持,號召“打破精神枷鎖,使我們的思想來一個大解放”,發(fā)起了中國歷史上著名的“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
當晚,楊西光的一個老戰(zhàn)友,給他打電話,像報喜一樣,說小平同志說了,支持你們的。楊西光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
王強華、胡福明也知道沒什么可擔心的了。7月21日,鄧小平表態(tài),要求不要再“下禁令”、“設(shè)禁區(qū)”了,不要“再把剛開始的生動活潑的政治局面拉向后退”。
全國各個省、市、自治區(qū)的第一書記紛紛表態(tài)支持真理標準討論。十個大軍區(qū)司令員,甚至連許世友這樣的開國元勛也出來表示支持。
12月13日,在為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做準備的中央工作會議的閉幕式上,鄧小平做了題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jié)一致向前看》的報告:“關(guān)于真理標準問題的爭論,的確是個思想路線問題,是個政治問題,是個關(guān)系到黨和國家的前途和命運的問題!
在王強華看來,真正改變中國歷史命運的不是文章,而是真理標準大討論,這就是鄧小平的戰(zhàn)略眼光。
隨后召開的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了中國的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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