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拍攝《世紀大閱兵》是場戰(zhàn)斗
1999年10月1日,是祖國50歲華誕,恰逢世紀大閱兵。全國人民對這一天都充滿了期待。
值得欣慰的是,由于中央電視臺的現(xiàn)場直播,使億萬觀眾當天就收看到了閱兵實況?墒,也因為電視轉(zhuǎn)播的局限,許多鏡頭無法兼顧。正是八一廠拍攝的大型紀錄片《世紀大閱兵》,彌補了這一缺憾。
《世紀大閱兵》的總攝影師王建國回憶:“那真是如同一場戰(zhàn)斗,每個攝影師都是士兵,時刻經(jīng)受著考驗。那年遇到了騰安慶這樣一個好導(dǎo)演是我們攝影人的福氣,他很有魄力,很能張羅,既有親和力,又有聰明的頭腦和領(lǐng)導(dǎo)魅力。當時廠里的要求只有一句話:拍攝一部讓觀眾喜歡且震撼的紀錄片。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想而知有多難。為尋找《世紀大閱兵》的創(chuàng)新點,騰導(dǎo)絞盡腦汁地先從紀錄片的片頭開始尋求變化。他事先領(lǐng)著攝影師們跑遍了北京城,拍下了許多展示國威軍威的精彩鏡頭:故宮的大門在威武的鑼鼓聲中打開,寓意國門打開,中國人走向世界。還有黃河的壺口瀑布、清華的納米技術(shù)、國防大學的上將和中將們在現(xiàn)代化電教室的沙盤前作業(yè)、碩士生和博士生從清華大學的大門一擁而出……盡管有些鏡頭最終在審查時被拿掉了,但片頭還是一改過去從天安門拉開的固定模式!
對于拍攝中遇到的艱難,王建國更是記憶猶新。他說:“最揪心的是下雨。沒想到,9月30日那天真就下起了雨,讓所有在場的人心焦不安。據(jù)說氣象專家們早在一年前就開始對50周年慶典活動當日的天氣進行過預(yù)測和分析,并準備在必要時人工驅(qū)云,但到了那天就是雨下個不停,誰也說不好何時才能多云散去見晴天。制片部門買來了雨衣、雨布,攝影師們帶上了‘快片’(一種適宜陰雨天使用的膠片),準備打持久戰(zhàn)。冷雨伴著秋的寒意陣陣襲來,冰涼沁骨。攝影組在金水橋等多處設(shè)了器材集散點,器材箱下墊一層雨布,上面再蓋一層,看守的幾個人則穿著雨衣打著傘在雨夜里站著。這一夜,天安門廣場的各個方向,都有《世紀大閱兵》攝影組人員在徹夜值班看守機器。”
八一電影制片廠是一支部隊,命令一下,所有人就必須到位,每位同志必須保證完成任務(wù)。導(dǎo)演部門事先繪制了完整精確的機位圖、統(tǒng)籌圖,寫出了每一臺攝影機的分鏡頭,所有內(nèi)容都同時有3至6臺攝影機做不同景別、不同角度的拍攝。除完成各自的分鏡頭外,攝影師還根據(jù)現(xiàn)場變化,不失時機地抓拍一些精彩內(nèi)容。王建國說:“按閱兵指揮部的要求,我們的機位由58個一次次遞減到最后的29個,機位圖也反復(fù)畫了許多張,每一張都很細致,不厭其煩地標出攝影機和小汽車等實物圖像。當機位圖拿到閱兵指揮部時,審查者都豎起拇指夸獎:‘到底是八一廠,真是正規(guī)、嚴格!’騰安慶對全廠的攝影師了如指掌,他按照每個人的特長進行了分工,力保每個鏡頭都盡善盡美!
“負責拍攝中央領(lǐng)導(dǎo)人講話的王保權(quán),在閱兵式即將開始前試機時,電瓶突然短路起火,一股白煙騰起,瞬間燒焦的膠皮味彌漫了全場。安保人員怕出危險,索性把他給趕了下來。好在我們事先有預(yù)案,下面有專人接應(yīng),趕緊給他換個備用電瓶,又給安保人員做了一番工作,才再一次進入現(xiàn)場。當時嚇出我一身冷汗,軍委主席的講話差點拍不到了。王保權(quán)拍完之后,整個人癱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蓖踅▏裉煺f起這些,仍然心有余悸。
最難辦的是一個人跟拍,常常手忙腳亂。王建國記得,當時王迎軍扛著攝影機,從紀念碑后面出來,一路小跑跟拍到升旗的地方時,一卷膠片就用完了,他只好跑到軍樂團指揮平臺旁,將事先隱藏好的另一臺機器扛起來繼續(xù)拍。膠片拍完了,再回來給兩個機子同時換片。多次反復(fù),閱兵式快結(jié)束時,他已累得端不動機器了,只能趴在地上拍。
王總對他指揮的兵的表現(xiàn),異常滿意,他說:“大家都很賣力啊!董亞春拍攝閱兵村時,一會兒趴在地上,一會兒爬上高臺,只為拍出好鏡頭,顧不得自己的形象。站在歷史博物館頂上的桑華,臨場發(fā)揮的很出色,他用長鏡頭把海軍在進入東華表之前的7步走,拍得相當漂亮,加之,海軍服裝是白褲子藍上衣,飄帶隨風而動,像波浪滾滾而來。我安排兩臺攝影機拍攝江主席檢閱部隊時的一舉一動。給我們開紅旗轎車的司機叫辛亦農(nóng),他的技術(shù)很好,為保持車距,他一邊要隨時盯著駛在前面的中央電視臺攝影車,一邊還要在反光鏡中瞄著江主席的檢閱車。他完全專注于自己手中的方向盤,以至于他像是根本沒聽到檢閱部隊驚天動地的吼聲!
《世紀大閱兵》紀錄片完成了,王建國長長地舒了口氣。坐在剪片室的平臺前,看著一個個精彩的鏡頭,他心里樂開了花。他說:“這部紀錄片拍出了軍人的剛強和氣勢,也拍出了人民武裝力量對黨、對祖國、對人民的一片忠誠。不論哪一支方隊,不論你橫看、豎看、斜看,每一個排面都整齊如一人;每一條頭線、胸線、臂線、腳線都筆直如刀割。我從沒見過這么整齊的畫面!”
如今,《世紀大閱兵》已被視為經(jīng)典,凡天安門城樓開放時,都在不間斷地播放。上到省部級領(lǐng)導(dǎo),下至青少年學生,無不因它而慷慨激昂。為此,王建國謙虛地說“我也是一個兵,和閱兵村的官兵們一樣,自受領(lǐng)了任務(wù),就把自己的全部感情和最佳狀態(tài)投入進去。如果說,戰(zhàn)士的美來自烈日下黝黑的皮膚、雙腿上沉重的沙袋,那么,攝影師的美就在于對偉大祖國的忠誠,對這支軍隊的崇敬,對攝影事業(yè)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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