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
“高山青,澗水藍,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啊,阿里山的少年壯如山”,這首臺灣歌曲在大陸傳唱至今,寶島臺灣少數(shù)民族的風采令人悠然神往。
目前,經臺灣當局認定的臺灣少數(shù)民族共有13個族群,分別為阿美、泰雅、賽夏、布農、鄒、排灣、魯凱、卑南、達悟、邵、噶瑪蘭、太魯閣、撒奇萊雅,總人口約為45萬,占臺灣總人口的2%左右。
他們是寶島最早的居民之一,見證了這片土地的滄桑巨變;他們?yōu)楝F(xiàn)代文明所裹挾,面臨傳統(tǒng)文化流失的窘況;他們正聽從心靈的召喚,重拾消逝中的文化瑰寶。
近日,本報記者專程赴臺,穿行青山碧水,徜徉歌鄉(xiāng)舞海,記錄臺灣少數(shù)民族原汁原味的生活狀況和多姿多彩的特色文化,以饗讀者。
天藍藍,海藍藍,沿臺灣東部海岸公路一路前行,我們終于在夕陽西下前到達花蓮縣光復鄉(xiāng)太巴塱(lǎng,音朗)部落——傳說中最古老的阿美人部落!疤塱,阿美語的意思是白色的螃蟹。”在此等候的花蓮縣守望部落交流協(xié)會理事長林恒智是個英俊而又睿智的阿美男子,他告訴我們,傳說中,這里的河床地上以前有很多白色的螃蟹。那時,這個地方水土豐美,到處是良田美景,曾經名列阿美人四大制陶中心之一。
總人口約有14萬的阿美人,是臺灣“原住民族”人口最多的族群,大部分居于平地,只有極少數(shù)居于山中,很早就進入水田定耕的農業(yè)生活。一提到阿美人,人們立刻聯(lián)想到豐年祭、曼妙的舞姿與輕快的歌聲。林恒智告訴我們,阿美人性格開朗、樂觀,且體型較為高大,在運動場上常有杰出表現(xiàn),臺灣許多體育名將如籃球明星鄭志龍等都是阿美同胞。
歲月流逝,滄海桑田。如今的太巴塱,傳統(tǒng)的部落風貌已蹤跡難尋。鋼筋水泥的小樓比肩而立,不算寬敞卻很清潔的街道上停著各式各樣的汽車,只有那四處可見的小狗帶來幾分野趣。仿佛讀出了我們臉上的失望,林恒智把我們帶到重建的“太巴塱祖屋”前:人字形的屋頂上鋪著厚厚的茅草,箭竹編成屋墻。林恒智介紹,“太巴塱祖屋”原是部落里一個富裕家族的房子,據(jù)說有近200年歷史。幾年前,部落民眾重建起頹圮的祖屋。除了“太巴塱祖屋”,部落里新建的“傳統(tǒng)房屋”還有幾處。太巴塱傳統(tǒng)房屋多取材于大自然,梁柱以木頭卡榫銜接搭起,不用一顆鐵釘;山上野生的箭竹抗折性強,被用來編屋墻,再鋪上厚厚的茅草為屋頂,就大功告成。一張黃藤編制成的大床占了屋內大半地方,一家人起居其上,夏天涼爽,冬天鋪一層厚厚的獸皮保暖。
“二十幾年前,我還住在這樣的房子里!绷趾阒钦f。作為文化工作者,他親身體驗著現(xiàn)代文明和外來文化對阿美傳統(tǒng)文化的沖擊。上世紀80年代后,傳統(tǒng)房屋幾乎徹底消失,燒陶、木雕、編織等工藝漸漸失傳;隨著年輕人口逐漸外移,便捷的現(xiàn)代化交通工具進入,人際間的關系也不如以往密切,年輕一代不會講族語,“像我的小孩子,你跟他講族語,他就用漢語回答你!
留住祖先遺產刻不容緩。一群中青年人聚集起來,于1994年成立了“太巴塱文教基金會籌備處”,陸續(xù)開設織布、藤編、歌謠吟唱、野外訓練、木雕等課程,并積極進行部落史料整理。老人們的緊迫感和使命感更強,周廣輝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位。這位部落前“頭目”曾是棒球教練,臺灣許多職棒明星都是他的學生。不過,他現(xiàn)在最專注的事業(yè)是“太巴塱阿美文物展示室”,里面的展品是他親手編出的茅舍、漁具、農具等,已經成為展示部落文化的櫥窗。
和其他舊有傳統(tǒng)一樣,阿美部落的“頭目”制度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沖擊。太巴塱部落的現(xiàn)任“頭目”王成發(fā)告訴我們,過去“頭目”是部落的實際首領,現(xiàn)在多是一個精神象征。與別的族群不同,阿美部落“頭目”的產生不是世襲的,而是以一種類似“禮讓”的形式產生,有任期,每隔幾年由部落耆老推選身家清白、深孚眾望者擔任,日常處理一些部落間事務以及主持重大祭典等!邦^目”也要自食其力,王成發(fā)的主業(yè)是種甜柿。
豐年祭,是部落成員慶祝豐收的時刻,各村有自發(fā)性的豐年祭,時間1-7天不等,每年7月中旬,由臺東的阿美人揭開序幕,依次往北推。豐年祭期間,在外地工作、生活的部落成員都會回到這里,參加祭祀活動。豐年祭有專屬的歌曲,各個年齡層又有屬于自己的歌謠。嚴格來說,豐年祭是男子為主的活動,其間包含了對年輕男子禮儀、歌謠、舞蹈的訓練,對先祖的緬懷,是真正體現(xiàn)阿美人文化的祭典。
“豐年祭并非外界所認為的純粹娛樂性歌舞!绷趾阒钦f,隨著旅游業(yè)的發(fā)展,部落也經常組織供游客觀賞的傳統(tǒng)歌舞表演,向游客展示我們的特色文化。我們希望借由文化產業(yè)化,一方面?zhèn)鞒胁柯湮幕环矫鏋樽迦碎_創(chuàng)新的經濟機會。
“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關系族群的尊嚴和發(fā)展,尋回部落尊嚴的路很漫長,期望你們不吝給我們支持與鼓勵,別讓我們踽踽獨行……”這是無數(shù)不遺余力推介傳統(tǒng)文化的林恒智們的心聲。本報記者 王 堯 聶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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