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天的采訪,使記者慢慢走近了這個普通而又不凡的家庭,直至走進“偉大母親”袁亞萍和優(yōu)秀士官王震的心靈。一次次被震撼,一次次感動得淚如雨下,不親歷此事,不作深層次探訪,恐怕很難有人與這個悲傷而又堅強的家庭產生情感的共振。作為記者,我們又不能僅僅收獲感動,還有責任去尋找支撐這種偉大精神的源泉。正因為如此,我們不得不翻開王震與父親之間塵封的記憶……
撰文 通訊員 鄒進記者 張凌發(fā) 郭小川
“爸爸從小就有當兵夢”
昨日上午,記者在王國祥靈堂前找到王震,在父親遺體前守了一夜的他,顯得有點疲憊,痛苦和憂傷似乎都寫在他的臉上,看到記者前來,他還是起身相迎。記者乘隙和他攀談,王震告訴記者,從他懂事開始,就發(fā)現(xiàn)父母經常給他買黃顏色的“軍裝”。后來他才知道,爸爸只要看到他穿“軍裝”,心里就樂開了花。媽媽告訴兒子,爸爸從小就迷上了軍裝,一心想去當兵。對越自衛(wèi)反擊那年,爸爸體檢政審合格,已經穿上新兵軍服了,硬是被奶奶強行阻止住。從此,父親就留下了終身遺憾,以致只要看到軍人,他總要多看幾眼。
自己不能實現(xiàn)的夢想,總希望在兒子身上得到實現(xiàn)。打王震5歲開始,王國祥就喜歡給兒子買身黃衣服,還弄個小紅領章,把王震打扮成一個“小解放軍”。隨著兒子慢慢長大,王國祥開始給兒子買各式各樣的仿兵器玩具。家里雖然過得比較艱苦,但王國祥省吃儉用還是要買一些軍事方面的書籍,后來,王國祥還成了軍事迷。
從小到大,王震從父親那兒得知了很多有關軍事方面的知識,漸漸地對部隊也有了一種特殊的情感和向往。高中畢業(yè)后,王震瞞著父母悄悄前去報名應征,不料體檢合格,當王震將這個消息告訴父親之后,父親突然高興地摟著兒子,笑著說:“兒子你真棒!好樣的,沒有辜負爸爸的期望!
王震參加海軍后,為了不讓爸爸失望,他格外珍惜軍人這份榮譽,吃苦耐勞,刻苦訓練,始終嚴格要求自己,成了一名優(yōu)秀的海軍戰(zhàn)士。
為了體現(xiàn)自己的孝心,王震最好的回報就是部隊的喜報。在閱兵期間,王震知道爸爸一直處在興奮之中,于是便不斷地將閱兵的訓練情況告訴父親,與父親共同分享閱兵場的快樂。父親勉勵他,千萬不要被困難嚇倒,再苦再累也要堅持,畢竟能參加新中國成立60周年的大閱兵是無上光榮的事。在電話中父子約定,10月1日電視里見。
“父愛激勵我不斷向前”
說起父親,王震有太多的話要說,也有太多的情感要表達。他告訴記者,每次和爸爸通話都得到一種激勵,每次回家探親都收獲爸爸的無形動力。
在部隊的每一天,王震都感到格外新鮮,沒有一點厭倦,主要原因是,在和爸爸的每次通話中,都能和爸爸交流軍事,敘述軍人生活,爸爸雖然沒有當過兵,但從當兵朋友那,掌握了許多關于部隊的生活和相關知識,所以無形當中使王震覺得軍營原來如此充滿誘惑。所以他經常會去想象父親描繪的那種軍營生活,親身體驗作為一名軍人的榮耀。
每次回家探親,父親總要特地關照,回家必須穿軍裝回來。他只有看到穿軍裝的兒子,心里面才能獲得最大滿足。兒子回來后,他經常會拉著兒子到大街上散步,或者去串門,而且每逢熟人便說:“這是我當海軍的兒子,帥不帥?”王震說,每次回家,軍裝必須由爸爸親手洗,這是他們家的規(guī)矩,爸爸不讓媽媽洗,更不愿放在洗衣機里洗。洗好之后,父親還會小心翼翼地親手裝上領章和肩章。
兒子穿著海軍白色皮鞋回家,王國祥突然發(fā)現(xiàn)兒子的鞋臟了,趕緊讓兒子脫下來,輕輕用橡皮一點點擦拭,直到擦得干干凈凈為止。王國祥對兒子說,軍人就要注意軍容,不要損害軍人的形象,也不要給我丟臉。父親的一席話讓王震對老爸肅然起敬,之后每到一處,他都會檢查一下自己的軍容。擔心兒子的白色皮鞋還會再臟,特地買了一塊新橡皮裝進兒子的口袋,臨走時再三叮囑,鞋子要經常擦。
王震和父親感情頗深,探親回家,父親就成了廚師,忙前忙后,專門做兒子喜歡吃的菜,到了晚上,父親總會擠上他的小床,和他聊天,都是聊聊部隊的生活,經常一聊就是凌晨兩三點鐘,直到累得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我總覺得爸爸不會走”
談起58天媽媽對自己的隱瞞,王震說,和媽媽第一次通話,他就知道爸爸始終處在昏迷狀態(tài)。因為有所懷疑,他也悄悄打電話問過家里的一些親戚,他們不是說的和媽媽一樣,就是說不清楚,F(xiàn)在才知道,原來都是媽媽精心安排的。
當部隊政委告訴他,父親受傷昏迷后,他徹底相信父親確實因為腦部撞擊淤血,導致昏迷不醒。媽媽說要將父親用救護車運回大豐治療,他有點疑惑不解,后來媽媽告訴他,這邊治療費用太高,照顧又不方便,所以運回大豐比較好。他相信了媽媽的話。在以后的通話中,媽媽始終不愿多提爸爸的事,他也產生了懷疑,但媽媽說,爸爸的事不讓你分心,只要你好好訓練,爭取不要被淘汰就行,因為所有人都在等待10月1日看他參加閱兵。此時,他開始理解媽媽為什么不愿和他提爸爸的事,再也沒有懷疑媽媽為什么總是岔開話題。為了不惹媽媽生氣,王震也盡量按照媽媽的意思,盡量談一些閱兵訓練中的快樂事。
由于媽媽說,爸爸要做2次手術,所以王震常常會打電話來問手術的情況,媽媽只是說,還在昏迷之中,第一次手術很順利,打電話詢問叔叔,叔叔將手術說得像真的似的,包括一些術語也很像,所以王震相信叔叔所講的絕對真實,媽媽在電話中告知了爸爸還要做第二次手術,準確時間是在8月22日,到了22日下午,王震急匆匆地打電話詢問手術情況,但媽媽卻說沒有做手術,吞吞吐吐了半天,媽媽才說,由于第一次手術出現(xiàn)了問題,手術被推遲了,剛冒出的一點疑心瞬間又沒了。
10月1日閱兵結束后,王震再次和媽媽通話,詢問爸爸看到嗎?媽媽說爸爸看到了,她是和爸爸一起看的,但王震問媽媽在哪里時,媽媽說她在家里。王震突然問,你怎么不在醫(yī)院,一句話,問得母親袁亞萍愣了半天,好在袁亞萍反應快,說她剛回到家。王震這才沒有感到奇怪。
王震對記者說,其實在他的腦海里,爸爸是不會死的,爸爸的笑臉始終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而且他從來也不敢往壞處想,所以只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訓練之中,他堅信爸爸在10月1日一定能夠醒來,看他通過天安門廣場。
●新聞動態(tài)
部隊領導解釋為何隱瞞父亡消息
王震母子的真情故事令人感佩,絕大部分讀者被深深感動著。但也有人認為,是否應該在父親車禍死亡后就立即告訴王震真相,并讓王震請幾天假回家奔喪,也不會影響部隊訓練,甚至可以找人替補。
王震所在的部隊副政委楊超告訴記者,為了國慶閱兵,他們早在今年5月進入閱兵村之前,就已經在原部隊訓練了半年之久。8月在王震的父親出車禍之后,離國慶大閱兵不足兩個月的時間,當時集訓正進入最關鍵時刻,即“人裝合練”,這個時候,如果缺少一個戰(zhàn)士,再找替補隊員,根本來不及。更重要的是,王震在70多名方隊戰(zhàn)士中,訓練考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即使經過幾輪的淘汰,王震始終是最優(yōu)秀的戰(zhàn)士之一。這個時候,如果準許王震回家奔喪,無疑會影響到方隊的整體訓練,“在他母親的主動要求下,我們只好忍痛向王震隱瞞真相,這也是為了國家的榮譽!睏钫f。
當?shù)仡I導給王震母子送慰問金
連日來,經過本報連續(xù)報道,袁亞萍母子的感人事跡深深地震撼著家鄉(xiāng)人民,社會各界紛紛通過各種方式來祝福這對母子,祈盼他們早日走出悲痛。昨天,大豐市委市政府領導也專門登門,對袁亞萍母子表示真切慰問。
昨天下午,鹽城市委常委、大豐市委書記丁宇和常務副市長吳家祥、市委宣傳部長袁國萍以及民政局、人武部負責同志,專程來到王震父親的靈堂,對袁亞萍、王震母子表示真切慰問。丁宇稱贊袁亞萍是“偉大的母親”,“王震能參加新中國成立60周年大閱兵,并出色地完成受閱任務,為家鄉(xiāng)爭了光,是家鄉(xiāng)人民的驕傲”。該市領導還動情地說,袁亞萍作為一個女同志,兩個月來,既要承擔失去丈夫的痛苦,還要向兒子隱瞞真相,承受著雙重煎熬,很不容易,這種深明大義、舍家為國的精神讓人十分感動。
為了表示慰問和敬意,大豐市委市政府向母子倆送去慰問金,并向王國祥敬獻花圈。
偉大母親深明大義
鋼鐵戰(zhàn)士萬古詠頌
100多家主流網站熱頂本報報道
連日來,新華網、人民網、央視網以及搜狐、新浪、網易等全國100多家主流門戶網站都在顯要位置轉發(fā)本報報道。袁亞萍的良苦用心、王震的忠于軍職,深深地打動了數(shù)以萬計的網民。網絡跟帖專區(qū),網友紛紛稱自己“淚水紛飛”,表示自己都是邊哭邊看完報道的。山東濱州的一名網易網友留言:“看到這篇文章,我流淚了。想想生活中的一切,我深有感觸。我是一個非常敬業(yè)的人,我把很多人眼里認為最普普通通的工作,當做生命中最珍貴的事情來做,可以說是全力以赴。我的親人,包括我的對象,就不理解我。他認為,正如我的工作一樣微不足道,我這個人也是卑微的。我想,很多人,不會明白。這位母親,她一是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崇敬,二是對自己兒子作為一名軍人職責的崇敬,她才會選擇這樣做。”鄭州市一名騰訊網友留言說:“報道感動得我眼淚直往下流,我也是一名退伍軍人,請允許我向您——偉大的母親,敬一個軍禮!”陜西榆林網友留言:“一邊看一邊流淚,王震你有一位偉大的母親,好好地愛你母親吧,以后的路還很長,堅強,再堅強……”
記者看到,在網易、騰訊、搜狐等主流網站,連日來發(fā)表的留言已達到一萬多條,絕大多數(shù)網友都用“感動、流淚、震撼、偉大”等溢美之詞表達著對這對母子的崇敬。紛紛稱贊袁亞萍是“偉大的母親”,稱贊王震是“鋼鐵的戰(zhàn)士”。
一名搜狐網友留言道:“偉大母親,深明大義;鋼鐵戰(zhàn)士,萬古詠頌。”一名騰訊網友則說:“自古忠孝難兩全,我也是一名軍人,我知道王震此時的心情,我的父親也是在我服役期間去世的!雖然我已經退伍了,可是我們都一樣,都穿過那身最愛的軍裝,我在這里向你致敬,敬禮!好兄弟,節(jié)哀順變!你真正詮釋了軍人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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