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杭州8月8日電 題:浙江援藏干部工作側(cè)記:在世界屋脊上撫擁藍天
作者 陳海明
望著越來越小的拉薩,望著漸漸遠去的青藏高原,坐著行駛在剛剛開通的青藏鐵路火車上的范龍飛噙滿了淚水。再見了,拉薩!再見了,阿里!
8月1日,“熱烈歡迎范龍飛同志援藏凱旋”的巨大條幅在蕭山機場候機廳顯得格外矚目,鮮花靜靜地等待著英雄的回歸。這是浙江省送變電工程公司迎接中組部、國家電網(wǎng)公司派出的援藏干部范龍飛的一個場景。
兩年的援藏生涯使得他顯得更加黝黑,范龍飛告訴迎接他的人群:“通過兩年的生活,我才真正理解艱苦、寂寞的深刻內(nèi)涵,體會忍耐、奉獻的真實涵義。但對于這次援藏我一點也不后悔,它使我的精神得到了升華,是值得驕傲和珍藏的!
別人能生存,我肯定也能生存
2004年3月,國家電網(wǎng)公司要求浙江省電力公司派員參加援藏工作,而報名時間僅僅為兩個小時,當時身為浙江省送變電工程公司副總工程師的范龍飛沉思后,毅然下了決心參加報名,他說他要把內(nèi)地優(yōu)秀的管理經(jīng)驗、管理理念和方法帶到西藏,帶到西藏阿里地區(qū)最貧窮落后、海拔最高的一個縣。
當年逾八旬的老母得知范龍飛要遠赴西藏時,她流著淚給范龍飛打了電話:“兒啊,我們這兒是天堂,你怎么要去西藏佛國啊。你就不要去了,家里還需要你的照顧,孩子不能沒有你!”淚漣漣的妻子一直重復著一句話:“你一個人去,千萬要注意……”可范龍飛咬咬牙,硬下心腸,于7月遠離家鄉(xiāng)、遠離親人,從富庶的浙江杭州來到了遙遠諢厚神奇的西藏,來到了阿里措勤,開始了他人生旅途中新的體驗。
阿里地區(qū),人口密度為每平方公里0.23人,是中國地理面積最大、人口密度最小的地區(qū)級行政區(qū)。措勤縣,一個海拔近5000米的純牧業(yè)縣,是全西藏海拔最高的三縣之一,交通最不便利,經(jīng)濟最落后。整個縣城,不長一棵樹,就連吃的蔬菜、糧食都要從幾百公里、上千公里外的日喀則、拉薩等西藏大城市運來,日常用水則要下井20米方能打到。吃的是風干的生牛肉,喝的是酥油茶,睡的是簡陋的家。面對生活的巨大反差,范龍飛憑著“別人能生存,我肯定也能生存”的決心和毅力,樹立了內(nèi)地干部的光輝形象。
第一次從拉薩到阿里措勤時,范龍飛沿著隨時可能翻下懸崖的土路,坐了6天6夜的汽車,翻過三四座海拔5000多米的高峰。沿途山高、路窄、坡陡、彎多、谷深,藏人走這條路,都難免會產(chǎn)生高原反應(yīng),更何況是第一次進藏的人,范龍飛一路上吐的全是黃汁。
可一到了措勤縣,目睹了當?shù)嘏c沿海地區(qū)的巨大反差后,范龍飛覺得自己身負的責任重大,也更加堅定了要在阿里干出一番事業(yè)的決心,他說:“我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兩年短暫的時間里,向黨和阿里人民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對范龍飛而言,忘我的工作仿佛是一劑良藥,盡管高原環(huán)境惡劣,心跳高達110次/分鐘,但滿腔壯志的他一接觸工作,就變得干勁十足。他把浙江省電力公司、浙江省送變電工程公司頑強拼搏、不屈不撓的精神帶到了西藏,帶到了阿里措勤。
當一名好官,群眾就是我父母
擔任阿里行署副秘書長、措勤縣委常委、常務(wù)副縣長的范龍飛明白,把人民群眾當作是自己的父母,是當一個好官的先決條件。為此他深入了解當?shù)厝嗣袢罕姷男枨螅鉀Q他們的問題,實現(xiàn)他們的愿望,讓當?shù)匕傩罩鸩竭^上了好日子。
孔繁森在阿里工作期間,曾對身邊的工作人員開玩笑說,在這種條件下工作,就是在這里睡覺也是一種奉獻。在阿里,空氣中含氧量只有沿海地區(qū)的百分之三十,最不舒服的就是由于高原缺氧而引起的頭暈,思維也會變得緩慢,哪怕是平時走路,也仿佛背上了五六十斤重的東西。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范龍飛經(jīng)常深入基層開展調(diào)查研究,一有時間,就跑到邊遠牧區(qū)了解情況,措勤縣的四鄉(xiāng)一鎮(zhèn)都跑了好多遍。通過廣泛深入的調(diào)研,范龍飛向國家電網(wǎng)公司積極申請,爭取到了2100萬元人民幣的援助資金。由于措勤縣縣長因病缺位,范龍飛就密切配合縣委書記格桑朗杰工作,與縣政府其他藏族同事商量后,用部分資金為措勤縣四個鄉(xiāng)各建起了一所學校、一個衛(wèi)生所,給予特別貧困的牧民以資金上的援助,幫助他們發(fā)展牧業(yè)。如今,牧民臉上綻放健康的笑容,高原上傳來瑯瑯的書聲。
作為一名從沿海地區(qū)來的援藏官員,范龍飛說,光給西藏地區(qū)資金援助是遠遠不夠的,關(guān)鍵是要幫助當?shù)毓賳T提高管理水平。在他的協(xié)調(diào)努力下,國家電網(wǎng)公司出資邀請措勤縣的官員赴內(nèi)地參觀、學習,開闊視野,增長見識。2005年,他還為措勤縣籌資引進了一套先進的廣播電視接收設(shè)備,更換了因災(zāi)難而癱瘓的設(shè)備,使當?shù)鼐用裰匦侣牭搅藦V播,看到了幾十個頻道的電視節(jié)目。
在了解獅泉河水電站發(fā)電后的水直接流掉不再利用的情況后,范龍飛結(jié)合地區(qū)的供水現(xiàn)狀和當?shù)亟?jīng)濟狀況,給阿里地委書記寫了一份建議書,提出在水電站下方建自來水廠和礦泉水廠的想法,提高地區(qū)的供水能力,增強地區(qū)的經(jīng)濟實力,目前該方案正在實施中。
兩年的時間里,范龍飛在加快地區(qū)基礎(chǔ)建設(shè)、改善牧民生產(chǎn)生活、發(fā)展文教衛(wèi)生事業(yè)、提高官員管理水平等方面作出了有效的努力,使得措勤縣的面貌有了質(zhì)的飛躍。自治區(qū)人大副主任洛桑頓珠充分肯定了范龍飛的工作,縣委書記格桑朗杰說:“范龍飛副縣長顧大局,不計個人得失,為措勤縣的發(fā)展作出了突出貢獻。”
一個電話,挽救了他一條命
在援藏的歷史中,有很多人把寶貴的生命獻給了高原,獻給了西藏;在阿里工作,不僅代表著透支健康,更透支著生命。然而,心中裝著黨的信任、裝著阿里措勤人民的期待、裝著浙送人的囑托、裝著家人的叮嚀,范龍飛還是義無返顧地投入到那片他雙腳觸及過、目光注視過、心靈感知過的熱土中。
2004年8月14日,措勤縣召開第一屆文化節(jié),四鄉(xiāng)一鎮(zhèn)所有村民擁到縣廣場參加活動。時值艷陽高照,紫外線也顯得格外囂張,可范龍飛硬是在講臺上坐了整整一天。一天下來,他的手上、手臂上、脖子上全部起了水泡,可他咬牙堅持了下來。第二天,這些地方均脫皮了。如今,四十余歲的范龍飛手背上卻都是點點老年斑。
2006年6月21日,阿里地區(qū)天氣突變,驟然下起大雪,空氣中含氧量急劇下降,連日來咳嗽不止的范龍飛感覺身體非常不適。但在頑強的毅力下,他還是堅持完成了日常辦公,回到宿舍。來不及脫下衣服,他就躺到了床上,此時的他已經(jīng)臉色蒼白,嘴唇泛青,漸漸地失去了知覺。氧氣包就在離床不遠的桌子上,可他連去拿氧氣包的意識也已經(jīng)失去,慢慢地,他睡了過去。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叮鈴鈴……”一個藏民的電話喚醒了沉睡中的范龍飛,他下意識的拿起了手機,這才意識到剛才失去知覺的可怕,也正是這個電話,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當措勤縣領(lǐng)導得知情況后,立即要求范龍飛到拉薩治病,可他堅決反對,他說:“我馬上要離開這片熱土,我想為這里的人民多做點事,再說身體沒什么大礙,吃點藥,挺挺也就過去了。”但由于呼吸道感染加上強烈的高原反應(yīng),他的病情越來越重,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25日,新上任的縣長親自“押送”范龍飛赴拉薩治病。
2006年7月20日,當聽說范龍飛要走的消息后,措勤的藏胞紛紛前來送行,他們獻上了潔白的哈達,端上了醇厚的美酒,噙著眼淚唱起了那首歌:“太陽和月亮是一個媽媽的女兒,它們的媽媽叫光明;藏族和漢族是一個媽媽的女兒,我們的媽媽叫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