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歲的皮奧特自告奮勇,沒幾天,他就和其他醫(yī)務調查人員來到了中部非洲的雨林里,對傳染病患者進行檢疫,同時也不斷擔心自己是否很快也會傳染上這種疾病。皮奧特回憶說:“我們起初知道的只是,人們生命垂危正一個個死去,傳染來自于食物、水、性、蚊蟲還是其他,我們對此沒有線索!
調查小組最終發(fā)現了一種全新的病原體——致命的埃博拉病毒,而后,他們調查出了這種病毒傳播的途徑——性。皮奧特也因此在傳染病研究領域獲得了一定的榮譽。在對出血熱發(fā)病最嚴重的村莊的調查中,工作人員不得不上門采集村莊里男人的精液樣品,這是一個非常具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因為調查小組中沒有人懂得當地的語言,不得不用手勢告訴他們自己的意圖,而不是所有的手勢都能讓當地人明白正確的意思。不過,研究者最終還是成功認定性是這種病毒傳播的途徑之一。如果性能傳播這種致命病毒,還有什么其它不能傳播的?皮奧特對性傳播疾病的研究有了很大興趣。
上世紀70年代末期,性傳播疾病在全球都呈上升趨勢,皮奧特很快找到了施展抱負的機會。他隨后在美國西雅圖幫助華盛頓大學追蹤一切與性傳播疾病有關的研究,包括淋病、梅毒、皰疹等。研究發(fā)現,性傳播疾病在同性戀之間感染的機會更大,感染的情況也更復雜,研究者甚至在公共浴室里發(fā)現了這些有關的病毒。
1981年,更奇怪的事發(fā)生了。在返回比利時后不久,皮奧特看到一份來自洛杉磯的報告,描述5個有明顯同性性行為的年輕人死于肺炎前幾個月內,身體遭受了嚴重破壞的情況。他們全身不斷生瘡、發(fā)燒不退、體重劇減。醫(yī)生認為是什么破壞了他們的免疫系統,但沒有具體的概念。他們推測,“這種病與同性戀的生活方式關系很大”,最終這些病人被定義為HIV檢測陽性,也就是艾滋病病毒。
有關的疫情擴散很快,美國和歐洲無一幸免。很快,醫(yī)學研究者發(fā)現,這不是同性戀者的專利,吸毒者、血友病患者和接受輸血者都有感染的機會。在法國和比利時,許多艾滋病早期患者拒絕承認自己得了這種見不得人的病,他們大多來自普通中產階級中的同性戀群體,同時他們全都來自赤道非洲地區(qū)。
為了搞清真相,1983年秋,皮奧特、一個比利時同事和另外四個美國人,前往金沙薩進行了為期三周的調查。顯然,當他們看到金沙薩的醫(yī)院內躺滿了行將死去的病人時,他們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在對三名病人的癥狀進行了三周的監(jiān)測后,皮奧特的調查小組證實,艾滋病也可通過異性性接觸傳播。幾個月后,他們的調查結果發(fā)表在了著名的英國醫(yī)學雜志《柳葉刀》上。另一個在扎伊拉爾鄰國盧旺達進行的研究所作的報告有相似的內容。研究結果無疑表明,中非正在發(fā)生的事情表示著一種新流行病正向全球擴散,而它可以通過性接觸傳播。不幸的是,隨后的15年里,一個又一個國家設法否認這種疾病的存在。
到1983年底,全球已有28個國家發(fā)現了艾滋病例,新一輪的醫(yī)學淘金熱也開始了。整個80年代中期,皮奧特都穿梭在安特衛(wèi)普和金沙薩之間,并幫助美國和扎伊爾的醫(yī)療專家發(fā)起了著名的艾滋工程(Project AIDS)。
同一時期,世界研究艾滋病的氣氛也活躍起來。但在隨后幾年的攻關中,法國和美國研者在查找艾滋病病毒方面一無所獲,僅僅發(fā)現病原體的一種逆轉錄酶病毒來自非洲靈長類動物體內,這是關于HIV血液研究的第一份面世報告。1986年前,科學家還發(fā)現了一種失敗的抗癌藥AZT,能幫助檢查出患者體內的艾滋病毒。
同時,科學家發(fā)現HIV病毒相當聰明,經常發(fā)生變異,僅使用單一品種的藥物無法實施有效治療,這些發(fā)現也促進了生物醫(yī)學領域的革命。
在醫(yī)學界興奮起來的同時,政界對艾滋病的關注卻看不到什么進展。曾與皮奧特一同參與金沙薩研究的美國人約瑟夫·邁考密克,是這群人中第一個撞到了南墻的。
當結束為期3周的調查回到美國后,邁考密克的上司非常重視他的研究結論,并立即在亞特蘭大總部向當時里根政府衛(wèi)生部的一個副部長做簡報。
邁考密克在1997年出版的回憶錄中說:“我設法盡可能簡單和清楚地說明所發(fā)生的一切,但當我解釋完后,聽報告的人沉默了很長時間。”隨后,衛(wèi)生部的官員為此爭論了20分鐘,認為邁考密克關于艾滋病可通過異性性接觸傳播的研究結論一定有錯誤,并建議他改為研究蚊子在艾滋病傳播中的角色。邁考密克試圖解釋,蚊子傳播不可能如同性傳播一樣造成如此集中的發(fā)病區(qū)域,但毫無用處?磥恚氚寻滩〉那闆r說明白,僅僅依靠醫(yī)學證據還不夠,必須從政治和社會的角度接受它。美國前總統里根也直到1987年才首次公開使用“艾滋病”一詞,他主張人們節(jié)欲,并禁止艾滋病病毒檢測呈陽性的外國人踏上美國領土。
其他國家的反應也令人沮喪。雖然烏干達由于在上世紀80年代經歷了艾滋疫情大爆發(fā)而采取比較開放的宣傳和防治態(tài)度,但大多數國家對一浪接一浪的壞消息視若未聞并保持沉默。
當皮奧特于1985年來到內羅畢的馬熱戈區(qū)時,肯尼亞還沒聽見多少壞消息,但該國的狀況對于抵抗艾滋病來說明顯十分脆弱。而馬熱戈就象一塊磁鐵,吸引著鄰國坦桑尼亞喀格拉河(盧旺達與烏干達交界處)地區(qū)的貧窮婦女前來淘金,馬熱戈是中非地區(qū)最繁忙的卡車運輸中轉站,而坦桑尼亞當時已不斷傳出新艾滋病例,潛伏的HIV病毒會在這樣一個地方大爆發(f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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