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人的來信》參賽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電影節(jié)徐靜蕾談“導”與“演”雙重身份
對話人物:徐靜蕾 新京報記者:馮睿
記者手記
從某種程度上講,徐靜蕾是幸運的,她使用2000萬拍攝了自己的第二部電影,這部電影的主創(chuàng)有姜文這樣的大腕,也有李屏賓這樣的明星級攝影師。在這個時候,很多和她同齡也同樣具有電影理想的年輕導演還在為自己的處女作找錢而發(fā)愁。我不是想通過這種對比來證明某種不公平,而是想說,目前中國的電影產業(yè)內,我們確實需要強化資源的優(yōu)勢。對于徐靜蕾這樣一個由演員出身的年輕導演而言,最大的問題不是其他,而是如何把這種資源優(yōu)勢高質量地體現(xiàn)出來。很顯然,這位導演做到了:她利用一切條件拍攝了一個她想講的,好的故事。對一個導演而言,這其實就是結果了。但是對電影市場而言,這才剛剛開始。
從這部電影開始,我要對別人負責任了
新京報:你曾經在一次采訪中說,《陌生女人的來信》是你的第一部正式電影作品,處女作,為什么會這么說呢?
徐靜蕾:因為在拍攝《我和爸爸》時,我還面對很多的局限,作為一個導演,我還沒有把電影從技術上解放出來,例如在鏡頭的使用上,不夠確定不夠自信就限制了導演方面的發(fā)揮。而在拍攝《來信》的時候我放開了。
那些對我造成影響的東西已經通過一部電影消除了,我完全可以以一個創(chuàng)作者的心態(tài)投入拍攝,而不是像第一次那樣心存敬畏,影響正常的投入和心態(tài)。而且從這部電影開始,我要對別人負責任了,我要對投資人的2000萬負責任了,對劇組的工作負責任了?梢哉f,拍攝《來信》,我已經成熟了。
新京報:那么當《來信》的后期已經完成,導演的工作基本到位之后,你對這2000萬的回收有沒有信心?
徐靜蕾:有時候我都在想到底怎么花掉了這么多錢。說實在的,回收這東西誰都不能保證最終結果是怎樣的。我只能把現(xiàn)階段我的積累都表現(xiàn)出來,從導演的角度去做到最好。
新京報:《來信》這次參加圣塞巴斯蒂安電影節(jié)的評選,為什么你選擇了圣塞巴斯蒂安電影節(jié)而不是威尼斯電影節(jié)?
徐靜蕾:我們和威尼斯方面也有過交流,但是我一直沒有接到他們的正式消息,而圣塞巴斯蒂安很早就給我發(fā)出了熱情的邀請。對我而言,這很讓我高興。
我受邀參加競賽單元和最佳新導演兩項角逐,這至少是對我過去這半年多辛苦工作的肯定。我當然希望拿獎,拿獎就是錦上添花。
我就是想拍出一部純粹的愛情故事
新京報:我們都知道《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是奧地利作家茨威格的著名小說,這部作品到底是什么打動了你,讓你把這部很難影像化的文字作品改編成一部電影?
徐靜蕾:第一次看這部小說時候的感受跟我現(xiàn)在再看這部小說的感受完全是相反的,那時候我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愛上了一個負心漢。但是現(xiàn)在我不會再用道德的角度去評論這個故事,只是會覺得這個女人的經歷確實有很多痛苦,但是每件事都充滿激情。她的生命很充實,她的自我特別完整,她的這種愛情是一種極致。
當然這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不同的人,甚至一個人在不同的年齡都會對這個故事有不同的看法,例如我。我記得阿城老師跟我講過有位作家的一句話:“我愛你,但與你無關”,愛一個人有這樣的自由,而不是去計較值得還是不值得。我很想通過這部電影去糾正用“值得不值得”來判斷愛情的想法:這是一種很純粹的愛情,我就是想拍出一部這樣純粹的愛情故事。
新京報:這樣一個發(fā)生在上個世紀歐洲的故事最終落實到你的影像上,還有大量的人物內心活動描寫,對原著進行的改變是不是很大?
徐靜蕾:故事的本質是不變的,這跟你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沒有關系,你看到的都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當然最初的時候,我想把劇本落實到現(xiàn)代,但是這很困難:加入的很多現(xiàn)實性的東西會嚴重損害原著的完整性。我只是想拍攝一個純粹的愛情故事,而不是在現(xiàn)實或者時代背景下的道德判斷。后來就把故事背景設置為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北平。小說里的文字能夠表現(xiàn)出很多曲折和變化,但是用鏡頭來體現(xiàn)可能會很單調,但是我基本還是滿意的,這要感謝攝影師李屏賓,這部戲他對我的幫助最大。
新京報:在后期制作完成后,你再看自己拍出來的這部電影,是怎樣一種心情?
徐靜蕾:我自己看了可能將近一百遍了,說實話我覺得自己對這部電影都快失去判斷了,我希望自己能換一下腦子,在一個月內不再思考這部電影。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的工作,就像我拍完《我和爸爸》之后的那種感覺。
做導演是我的興趣,做演員是我喜歡的工作
新京報:這兩年你一邊做導演,一邊也在繼續(xù)自己的演員事業(yè)。那么這兩種角色哪個更為吸引你?
徐靜蕾:做導演是我的興趣,做演員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工作,是我的職業(yè)。
新京報:作為導演,很多人都認可你的進步,你自己也很有信心,那么作為演員呢,你認為這兩年演技有相應的提高嗎?
徐靜蕾:我覺得演員是被動的工作,演員的好壞受很多東西的影響,所以我覺得演員有一定的局限性。
新京報:即使在自己導演的電影里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徐靜蕾:也是一樣的吧。
作為導演我正處于釋放自己積累的時期,而作為演員我的積累已經在過去的表演經歷中了,我需要喘“第二口氣”。表演對我來說成為一個更困難的事情。
尤其在這部戲里,我經常會很不自信,我演完一遍,就會在監(jiān)視器上反復看半天,有些東西你可以騙得了別人,但是你騙不了自己,在演這部戲中很多感受是真實的也是非常真誠的。我可以騙別的導演,但是我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表演的。
這也是我自己在表演上想要解決的問題。
新京報:那么在自己導演的這部戲里,你對自己的表演滿意嗎?
徐靜蕾:這很難回答,完全滿意當然談不上,但是應該達到了60%,也許在別的導演的戲里,我只做到了20%。
來源:新京報 記者:馮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