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如果婚檢沒問題,可別忘了年底結(jié)婚的承諾哦。”今年10月,31歲的陳輝和26歲的吳雪相約到成都某醫(yī)院做婚檢。10多天后,他們的甜蜜被摻進了震驚:吳雪被證實為艾滋病毒感染者。
在隨后一個多月里,圍繞這紙絕密的“HIV陽性”“判決書”,欺騙、隱瞞、出走、抉擇……在這對甜蜜的戀人間輪番上演。昨日(11月25日),已得知真相,并清楚自己也可能被感染的陳輝再次重申承諾:“如果我沒被感染,那么請讓我一直照顧你;如果被感染了,那么就讓我們結(jié)婚吧!”
欺騙:婚檢查出艾滋求醫(yī)生幫著圓“謊”
“千萬不要告訴他真相!苯衲10月,成都市某疾控中心辦公室,拿到“HIV陽性”“判決書”的吳雪全身哆嗦了一下,“就像天垮下來了一樣。”吳雪告訴記者,那天,陳輝陪著她到疾控中心領(lǐng)結(jié)果。正準備做新娘的吳雪卻被醫(yī)生單獨叫進了辦公室,“當(dāng)時就有不祥的預(yù)感!
吳雪今年26歲,曾是有8年吸毒史的“癮君子”,也曾因吸毒、販毒被送去強制戒毒和勞教。在社會上晃蕩的日子里,吳雪交過不少男友,但很多人當(dāng)聽說她“吸毒”后便落荒而逃。為賺取毒資,高挑、漂亮的吳雪頻繁出入娛樂場所,“靠出賣身體換得一次次吞云吐霧的快感!敝钡浇衲4月,這種狀態(tài)才得以改變:吳雪在朋友聚會上認識陳輝。和從小叛逆乖張的吳雪不同,同樣在單親家庭長大的陳輝忠厚、善良,在成都擁有一份讓人艷羨的工作。首次見面,陳輝就被活蹦亂跳的吳雪完全吸引住了,“我騙他自己在火鍋店打工,他深信不疑!币恢芎,吳雪住進了陳輝的租住房。
“這半年,我欺騙他的次數(shù)都記不清了,但那次婚檢最嚴重。”昨日,因左手指甲蓋被砸傷后嚴重感染,吳雪再次進了成都某醫(yī)院。坐在過道上回憶過去,眼眶淤黑的她淚如雨下。吳雪告訴記者,為留住自己在陳輝心目中的“干凈”形象,她不止一次用各種謊言掩飾其經(jīng)歷,“結(jié)婚前知道我得了艾滋病,不知他會怎么看我……我也怕他會擔(dān)心會胡思亂想!
隱瞞:瞞住艾滋病情:緊張地苦苦支撐
10月上旬,陳輝開心地從醫(yī)生口中得知“女友檢查結(jié)果為HIV陰性”后,他開始積極籌備舉行婚禮!暗谝徊,迎娶一個沒有毒癮的新娘!标愝x告訴記者,今年5月,當(dāng)?shù)谝淮慰匆妳茄┩直凵显樅螅寫偃私涠镜哪铑^就沒斷過!半m然,我總是因心太軟而妥協(xié)!彼欀碱^回憶著,每次看見吳雪毒癮發(fā)作時打呵欠、流眼淚、全身哆嗦、蜷在地上喊疼,他就忍不住掏出錢包!1天200元,近兩萬積蓄像流水一樣很快就花出去了!
11月9日,陳輝看到吳雪又一次飄飄欲仙地穿鞋倒在床上,指縫間的煙頭滑落,再次將被褥燒出一個黑洞時,他咬著牙站了起來:“傾家蕩產(chǎn)也要讓吳雪戒毒。”隨后,這個愛面子的男人開始發(fā)瘋似地打電話借錢,“所有人都知道吸毒是無底洞,沒人愿幫我!标愝x急得直抹眼淚,這一幕恰好被清醒過來的吳雪看到,“后來在朋友建議下,陳輝以高息借了1000元才給我買到戒毒藥!眳茄⿹嶂鴦傋鐾晔中g(shù)還纏著厚厚繃帶的手連連搖頭。這個男人傻得太執(zhí)著,讓她幾次想坦白病情都開不了口,“我只有繼續(xù)隱瞞下去,同時偷偷死纏著他去醫(yī)院檢查。”
隱瞞病情的這段日子,原本大大咧咧的吳雪自稱敏感了許多!拔艺腋鞣N理由不讓他碰我,手上破個小口子他幫我上藥,我也會緊張得跳起來!边@段時間,創(chuàng)口貼成了家庭必備品,左手指受傷流血后,吳雪開始戴上厚厚的手套,而對于這一切,一心想為女友戒毒然后結(jié)婚的陳輝毫不知情。
出走:女友留書出走放心不下他又回來了
11月10日,陳輝將女友送到了當(dāng)時正在成都宣傳戒毒的禁毒奇人孟進森身邊!拔蚁M10多天后,能迎接到一個健康的準新娘!钡愝x根本沒想到,幾天后,正在戒毒的吳雪竟從賓館偷跑回來,悄悄聯(lián)系毒品賣家。陳輝萬念俱灰,但卻做出了一個大膽決定:辭職,然后帶女友去深圳重新開始。
真相最終在即將去深圳前揭曉。11月17日,吳雪帶走了家里僅剩的幾十元錢出走了!坝H愛的……我感染了艾滋病,不想連累你……我要遠離毒品、遠離成都!边@是她留下的信。急瘋了的陳輝第一個想到的是吳雪的安全,就在記者拉著他去疾控中心驗血時,他仍喃喃自語:“雪兒身上沒錢,我擔(dān)心她走歪路!彼潇o地看著鮮紅的血液從自己手臂流入試管,堅定地說:“如果我感染上了,我絕不怪她,她并不是刻意欺騙我!
11月17日下午4點,陳輝給記者打來電話稱,他的初檢結(jié)果要21日才能出來,雖然現(xiàn)在他忐忑而焦急,甚至想自殺,但他一定要找到吳雪。下午5點,陳輝在電話中激動地說:“吳雪回來了,她說放心不下我!
抉擇:我如果被感染她將不再孤單
“拿結(jié)果的前一個晚上,我整夜都睡不著!11月21日,盡管HIV檢測初步認定為陰性,但在醫(yī)院跑上跑下的陳輝臉上看不出興奮。聽說女友拔指甲時流了很多血,他就關(guān)切地跑過去噓寒問暖。愛撒嬌的吳雪看著記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陳輝還在等待省上的復(fù)檢結(jié)果,在接記者遞去的東西時,他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倒是開朗的吳雪不在乎,悄悄湊到記者耳邊,“我早上又跟他提分手了!笔R尾辮、臉蛋圓圓的吳雪說這話時,陳輝正站在收費窗口前為200多元的醫(yī)藥費發(fā)愁,他佝僂著背,看上去更像六神無主的病人。
“現(xiàn)在雙方家人都還不知道我們的情況,我也不準備告訴他們。”陳輝說,無論結(jié)局如何,他都會選擇和吳雪共同度過,“她沒有技術(shù)、沒有勞動能力,如果我不管她,她又吸毒怎么辦?生病了怎么辦?”陳輝告訴記者,如果最后證實他沒有被感染,那么“我會一直照顧她,不讓她再吸毒,不讓她受歧視,直到她厭倦我為止!比绻恍乙脖桓腥玖,那么“我會和吳雪繼續(xù)未完成的婚禮,有我和她一起抵抗艾滋病毒,她將不再孤單害怕!
記者離開時,吳雪拉住記者,悄悄地說:“等他最后結(jié)果認定為陰性后,我還是會離開他的……”(文中當(dāng)事人為化名)(鐘蓉 凌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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