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10點不到,在寧波流浪了十多年的犀利哥,終于在親人的陪伴下,乘上回江西老家的大巴,如果順利的話,傍晚就可以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了。
犀利哥被引起關(guān)注,緣于網(wǎng)友曬出的一張照片,只是事件的演變漸漸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以至于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但這樣的改變,對犀利哥來說,未來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
鄞州人民醫(yī)院的心理專家劉勇,在犀利哥離開寧波前,曾給他催眠做過心理干預(yù),他說,犀利哥其實還是很懷念在寧波的流浪生活的。
催眠是前天下午2點多,在醫(yī)院里的睡眠門診進行的:
催眠的第一步是催眠誘導(dǎo),就是和患者進行簡單的交流。但我發(fā)現(xiàn),和犀利哥溝通很困難。
他給我的第一感覺是,眼神不再犀利,穿著也失去了先前的潮和酷,變成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沒精打采的男人。
剛進門時,犀利哥眼神是呆呆的,表情有點害羞,身體微弓,好像被什么人控制著。
他的母親和弟弟陪在身旁。
我讓犀利哥坐在面前,問他“叫什么名字?”“出生在哪里?”“今年幾歲?”他都低著頭不回答。
我又指指他身邊的母親問:“她是誰?”犀利哥緩慢眨了下眼睛,還是沒有說話。
我又指指他身后的弟弟:“他是誰?”犀利哥還是同樣的表情,一樣的沉默。
催眠誘導(dǎo)不順利,我有種直覺,給犀利哥做催眠,肯定會比普通患者要困難得多,因為他的抵觸情緒太強了。
進了睡眠室,我讓他躺下,他開始不肯躺,經(jīng)過我和他家人的一番努力,后來他總算是躺下了。
我讓他全身放松,跟著我數(shù)“1、2、3”。但他全身僵直,緊閉雙唇不肯數(shù)。
他把自己關(guān)得太死了。
為了幫助患者快速進入催眠狀態(tài),催眠師往往會用上一些手法,比如讓患者做肢體動作,或者給患者點穴。
他是我遇見的最不配合的患者了,催眠前奏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效果都不理想。后來,他可能不那么緊張了,開始服從我的指令,手、腳也配合地照口令抬起、放下。肢體運動是幫助他身體放松的,放松之后,他終于肯跟著我數(shù)數(shù)了。
我還給他做了點穴,看得出他非常享受這個過程,臉色變得很安詳,還出現(xiàn)了笑容。
在催眠狀態(tài),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出生地、母親和弟弟的名字等信息,但表達(dá)得都很簡單,江西口音很重,我聽不大懂。
可是,當(dāng)我問到他妻子和孩子情況時,他突然不說話了,放松下來的臉色也忽然恢復(fù)了開始的漠然。之后,無論我再問他什么,他都不再說話。
從睡眠室出來,犀利哥的臉色比剛進來時好些。
他笑著和我說:“謝謝你,我想回家!蔽矣X得他好像是想逃避什么,就叫周圍的人都先回避一下,單獨和他又交流了15分鐘。
不過很遺憾,在這15分鐘當(dāng)中,他沒再說其他的話,只是小聲和我重復(fù)了那句“謝謝你,我想回家”。當(dāng)親人進來時,他高興地和親人們擁抱,走的時候,還用英語和我說了“byebye”。
當(dāng)你在路上遇到“犀利哥們”,不要模仿和熱捧,那會深深地傷害他們。一份力所能及的幫助和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是他們最需要的!氯A時評《“犀利哥”后的冷思考》
心理專家的結(jié)論 犀利哥沒有精神疾患
劉醫(yī)生說,他給犀利哥做的是淺催眠,即可以進行簡單語言溝通、肢體活動能受控制,但無法深入交流:
首先,他不是精神病人。他沒有幻覺、妄想等精神病性癥狀,他只是有嚴(yán)重的心理障礙,主要表現(xiàn)為情緒上的,比如害怕、退縮。這種障礙的根源可能來自于社會上的某種刺激,但他覺得沒有人能幫他解除痛苦,所以就把最痛苦的東西深藏在心里,這種意識在心理學(xué)上叫做防御機制。
其次,他有生存和學(xué)習(xí)能力。在長年累月的流浪生涯中,他從垃圾桶中尋找所需品,來滿足自己的生存需求,他的穿著打扮不經(jīng)意間符合了潮流的審美觀,這折射出他內(nèi)心對美也有追求,雖然這種追求是低層次的。如果沒人打擾他,他會在這種低層次的環(huán)境中自得其樂,樂在其中!斑@種人,往往是在回避激烈的社會競爭和社會責(zé)任,他只是盡最大努力滿足自己的生存需求和精神需求!
犀利哥代表了一個流浪群體,從社會學(xué)角度講,他們是社會上眾多環(huán)節(jié)中最低級的那一環(huán),但卻客觀存在,是社會利益競爭的產(chǎn)物,反映了我們這個社會還不夠完善。
從人性角度看,因為性情單純,他們所追求的快樂,其實并不比衣著光鮮的人們少。(都市快報 俞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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