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日下午,陜西鎮(zhèn)坪縣城關鎮(zhèn)文彩村村民周正龍,自稱在文彩村神洲灣拍攝到野生華南虎的珍貴照片。在拍攝地點附近,還發(fā)現(xiàn)了華南虎的洞穴及爪痕。經陜西省林業(yè)廳組織有關專家對照片進行詳細確認后最終認為,照片中的老虎的確是華南虎。這是四十三年來,陜西省秦巴山區(qū)發(fā)現(xiàn)華南虎的首次記錄。 中新社發(fā) 周正龍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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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刊用《中國新聞周刊》稿件務經書面授權)
“周老虎”和“劉羚羊”事件等一系列造假新聞照片的披露,改變了新聞攝影界的打假模式:公眾參與打破行業(yè)內潛規(guī)則
記者/秦軒 實習生/胡蘇敏
2月23日上午11:49,新浪網報道,人民攝影報2007年新聞攝影“金鏡頭獎”評選,《為什么不回家》獲非突發(fā)組照片金獎。當晚23:42,這組照片被公布到網上。次日上午8:38,有網友開始質疑說,組照中有張照片中的烏云是PS(用Photoshop技術做)上的。
又過一天,2月25日晚上20:02,新浪發(fā)布快訊,《為什么不回家》作者王一說明,參賽作品確實存在PS現(xiàn)象,并公布了他給組委會的聲明。事后王一告訴本刊記者,他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張照片是被自己PS過,被誤放進了參賽作品中。當天王一聯(lián)系到比賽組委會,表示抱歉。
在承認照片有假前,王一有沒有看過網友的留言,無從證明。但他至少沒有選擇沉默。他的坦承,打破了新聞攝影圈評獎中的“潛規(guī)則”。
據人民攝影報總編霍瑋介紹,從1995年以來,新聞攝影界的各次重大評選中幾乎都有獲獎作品作假或涉嫌作假,但還從來沒有作者主動向評委會“坦白”過。據一位評委回憶,新浪網公布消息時,17名評委還沒有達成對王一的最終處理意見。
當晚近24時,評委會公布了處理決定:取消這組照片的獲獎資格。該決定最后一句話為“對作者主動承認錯誤的行為予以肯定。”
新聞攝影造假非一日之寒
“金鏡頭”的評委賀延光,并不同意PS技術是造成新聞攝影造假的主要原因。“把造假歸罪為數(shù)碼,我不同意。因為沒數(shù)碼之前造假就有。”賀延光表示。
2004年2月13日,在第47屆世界新聞攝影比賽(簡稱“WPP”,通稱“荷賽”)中,武漢晚報社攝影記者邱焰的作品《非典時期的婚禮》獲得了日常生活類(單幅)三等獎。其后不久,獲獎照片男主角陳英向媒體投訴,稱《非典時期的婚禮》是經過預先設計和擺拍,存在嚴重失實。但是邱焰本人并沒有因此受到影響,獎項也未撤銷。
同年,西安記者王衛(wèi)東夸大西安水災的假照片,被美聯(lián)社轉發(fā)后出去被芬蘭讀者發(fā)現(xiàn)破綻,他也沒受到什么實質性懲罰。
2005年邱焰以《李小雙體操學!吩佾@荷賽大獎。有同行在博客上發(fā)表評論說,就在這個丑聞纏身的記者就此將自己“洗白”的同時,卻給其他的攝影記者留下了“獲獎就是王道”的不良暗示。
同年10月,中國新聞攝影界出臺第一個行業(yè)性自律公約《中國新聞攝影工作者自律公約》。
新聞攝影界隨后的大討論在2007年初出現(xiàn)。當年3月3日,華聲在線/大旗網精英博客運營中心舉辦了“網絡傳播與攝影批評”研討會。組織者為參與制定《自律公約》的人民日報高級編輯許林。討會舉行2周后,由深圳特區(qū)報攝影記者齊潔爽和許林牽頭,在各自博客上公布了“2007新聞攝影打假行動”聯(lián)名倡議書。
倡議書提出:反對攝影師在拍攝過程中虛構和捏造新聞事實,反對拍攝重現(xiàn)的新聞事實。反對攝影師干預新聞現(xiàn)場或對被拍攝對象進行導演擺布拍照。
同時,不允許攝影師對拍攝的原始數(shù)碼圖像文件的數(shù)據做任何修改。不允許在照片上隨意增加影像或者刪除局部影像,甚至改變畫面內容(剪裁畫面中無關的部分除外)。
為了讓照片保持畫面清晰精確,對色彩或灰度只能作有限度的調節(jié),類似于傳統(tǒng)暗房處理照片過程中對曝光的控制和加光、減光。對照片的潤飾僅限于去除畫面上的擦痕或斑點。為了保證原創(chuàng)圖片的真實性,照片色彩只能稍加調節(jié)。在調色前必須謹慎考慮。出現(xiàn)反常色調時,要在圖片說明中加以說明。
4月初,哈爾濱日報攝影記者張亮在首屆華賽上的一幅獲金獎的照片《廣場鴿接種禽流感疫苗》也被質疑,網友稱照片中有兩只一模一樣的鴿子,疑似PS。而作者張亮則否認。
齊潔爽和許林隨后公開向華賽評委會提出質疑,不僅僅要求復查張亮作品,而且華賽應建立參賽照片資格準入機制和問責制。這一事件引起網友在攝影愛好者網站“色影無忌”上的討論。在后來的半年,關于張亮獲獎作品的各種PS技術分析試驗出爐。認為張亮涉嫌造假成為互聯(lián)網上的主流意見。今年2月24日,曾任華賽評委的蔣鐸為沒有看出照片作假而鄭重道歉。
去年5月、7月和9月初,業(yè)內記者又在博客上曝光《安徽日報》《揚子晚報》和《中國青年報》涉嫌造假照片。一系列活動為周老虎事件和藏羚羊事件的爆發(fā)提供了前期輿論準備。
8月底,許林在其博聯(lián)社博客上公布了新華社中國圖片總匯(photomall)、人民圖片網(photobase)、中國新聞圖片網(cnsphoto)、五洲傳播圖片庫(chinafotopress)及東方IC圖片中心(imaginechina)等五家國內權威圖片網站(圖片庫)聯(lián)合商議制定的《五大圖片網站抵制虛假圖片聯(lián)合公告》,并且正式生效。
用他的說法,這份規(guī)范文本在我國新聞界是首創(chuàng)的,帶有里程碑性質。事實上,后來正是這份聯(lián)合公告為業(yè)內處理藏羚羊事件提供了依據,令劉為強成為中國新聞攝影業(yè)第一個被“公開封殺”的記者。
去年10月,陜西“周老虎”圖片被網友們普遍質疑后,大慶晚報攝影記者劉為強拍攝的《青藏鐵路為野生動物開辟生命通道》,在著名的攝影發(fā)燒友網站“色影無忌”(即最早發(fā)起對“周老虎”懷疑的網站)上被懷疑造假。很快,今年2月17日,大慶晚報發(fā)表致歉聲明,劉為強本人也承認這張在2006年發(fā)表的圖片為PS合成,大慶晚報總編輯王忠一為此引咎辭職。
這張“經典”的圖片,在之前已在全國多家媒體轉載,還獲得了CCTV《影響2006》年度新聞圖片銅獎。
所有這些打假,都是先由網民在互聯(lián)網上發(fā)出質疑,再由業(yè)內資深人士出面表態(tài)。
評獎的標準“在公眾手中”了
據記者了解,從2005年起,新浪便在互聯(lián)網上對當年的金鏡頭獎評選活動進行即時播報,但今年受到網友關注程度最高。這與“周老虎”事件和“劉羚羊”事件直接相關。
網上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終于將“周老虎”與“劉羚羊”演變成公共話題,而且在輿論壓力下,《大慶晚報》的處理成為中國新聞攝影史上首次問責的個案。
在今年的“金鏡頭”評選中,一名評委曾璜告訴記者,這次評選完全公開,不知道什么時候新浪網就把消息發(fā)布出去,也不知道他們如何發(fā)布。實際上,不論是參賽者王一還是評委都感到很緊張。據賀延光回憶,評選開始時,有評委說,此次評選如履薄冰。
3天評審過程中,新浪網最密集時每小時發(fā)布5條消息。而網友會在發(fā)布的消息后立即跟帖,提出自己對獲獎作品的看法。
“評獎的標準不在新聞攝影圈內,而在公眾手里了!辟R延光說。而人民攝影報主編霍瑋說,下一步,將會從沒有獲獎的作品中選出好的作品放在網上,讓網民去公開討論評委的選擇是否合適。
據記者了解,在2月25日晚金鏡頭獎專家評選的座談會上,評委們提出有必要設立關于新聞攝影的“法典”。在未來的比賽中,一旦發(fā)現(xiàn)有造假者,第一公示,第二取消資格,第三禁止參與《人民攝影報》的各項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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