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洋先生在1月6日的北京晚報上,發(fā)表了一篇《高校擴招何錯之有》,批評何兆武先生和新京報對擴招的反思。蘇文洋認為,中國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比高收入國家還差得遠,過去的擴招,很大程度上是還債的性質,對今后幾年的擴招增長率,教育部也應“保8”,每年增長不低于8%。他還提出,解決大學生就業(yè)難的問題,不能采用減少招生的辦法,“大學教得再差,孩子們自己泡圖書館,也比到社會上游蕩四年強”。
其實蘇文洋先生鼓吹繼續(xù)大幅擴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去年6月,他曾發(fā)表一篇《建議北京率先實現(xiàn)錄取率100%》。由于他發(fā)在北京晚報的文章接近社評性質,筆者擔心會誤導很多人,所以想撰文跟他商榷一下,指出他的一些問題所在,讓大家更科學、理性地對待擴招。
首先,蘇文洋嚴重弄錯了一個情況,就是他以為,教育部在打算今后幾年逐漸縮小招生規(guī)模,。事實上,“2009年,擴招幅度將不超過4%,2010年則不超過3%”,都是在前一年招生人數(shù)的基礎上繼續(xù)增加,只不過將增長的速度放慢了——在擴招的頭幾年,每年都比上一年增加招生40-50%,簡直跟“大躍進 ”無異,被嚴峻的現(xiàn)實扇耳光后,再以那樣的大步伐擴招,可能就要出大問題了,所以現(xiàn)在國家才放緩了擴招速度——注意,是擴招減速,不是縮招!
蘇文洋說,過去的擴招,很大程度上是還債的性質,對這話筆者表示相當?shù)馁澩8母镩_放近20年,中國經濟飛快地增長,但高校招生增長一直滯后。也正因為有這樣的情況存在,湯敏等一些專家才向國家建議擴招。但是,我們究竟擴招到什么程度,就可說“還債”還得差不多了,恐怕要好好核算核算。蘇文洋拿中國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跟西方發(fā)達國家比較,得出中國大學生沒過剩的結論,可我想問一問,中國的經濟與社會發(fā)展程度,差人家多遠呢?
這幾年支持繼續(xù)擴招的人,有一個共同的理由是,不擴招,高中生不上大學,難道就不需要就業(yè),沒有就業(yè)壓力了嗎?這其實似是而非的。的確,那些沒能上大學的高中生,也需要實現(xiàn)就業(yè),甚至“孩子們自己泡圖書館,也比到社會上游蕩四年強”亦有道理?墒,“放羊”大學讓孩子泡四年圖書館,難道是免費的嗎?讓孩子讀大學,要不要考慮成本與產出問題?高中畢業(yè)直接就業(yè)者,想進修,可以參加自考和繼續(xù)教育,非要都送進大學拿正式文憑嗎?
蘇文洋最荒謬的提法是,“高中畢業(yè)不能馬上工作,又不讓上大學,你讓孩子干什么去?”可難道不能馬上工作的青年,就應當都成為大學生嗎?接受大學教育,需不需要一定的學習能力?是否每個孩子都具備足夠的學習能力?如果只因為“人民群眾有需求”,就要充分滿足他們讓孩子上大學的愿望,那研究生院是否也應大幅擴招,將100%的考生錄取為博士呢?
必須承認,我國的高中畢業(yè)生想就業(yè),壓力也不小。但筆者更要指出的是,高中生就業(yè)不容易,并非說讓他們都讀大學后,就業(yè)就會自然變得容易。因為能不能就業(yè),主要不是看你文憑是否高一級,而是看有多少需要人的崗位,以及你有沒從事它的能力。中國的城市化率才四成,還以制造業(yè)為主,高中生進圖書館泡四年,工廠就會接收他們嗎?為何非要都上普高、讀大學呢?更適合讀技校的孩子,讓他們讀技校不更好嗎?大學擴招可以,盲目超前不行。
作者:李清(北京 評論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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