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1977年恢復高考去掉了“單位同意”一條
——解讀《鄧小平?jīng)Q策恢復高考講話談話批示集》
新中國大學統(tǒng)一招生制度始于1952年,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廢止。1977年,鄧小平重新走上黨和國家領導崗位后,果斷作出恢復高等學校招生考試制度的重大決策。30多年來,這一決策影響了4000余萬人的命運,進而改變了中國巨輪的航行軌跡,塑造了新的社會現(xiàn)實。2007年,在恢復高考30周年的時候,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輯出版了《鄧小平?jīng)Q策恢復高考講話談話批示集》。它以最為權威和原始的形式向我們展示了這一命運轉(zhuǎn)折點的真實形態(tài)。
《鄧小平?jīng)Q策恢復高考講話談話批示集》收入鄧小平在1977年5月至12月間的25篇文稿,大多數(shù)是第一次正式公開發(fā)表,披露出許多重要歷史細節(jié)。內(nèi)容包括講話、談話、批示、手跡和歷史圖片等,并附錄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鄧小平研究組撰寫的《鄧小平與恢復高考》一文,展示了鄧小平恢復高考的決策過程。
談到?jīng)Q策恢復高考,1977年8月“科學與教育工作座談會”上查全性教授慷慨陳詞與鄧小平一錘定音為人熟知,但是對高端層面上鄧小平圍繞恢復高考所做的一系列研究、思考和決策未必清楚。事實上,恢復高考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實際上,恢復高考是鄧小平長時間思考的一個問題,是鄧小平振興科教領域的開端,更是鄧小平全面撥亂反正的突破口。
1977年,我們熟悉的歷史轉(zhuǎn)折點——十一屆三中全會還沒有召開,剛剛結(jié)束十年浩劫的中國大地百廢待興,需要解決的問題千頭萬緒。如何打開局面?慧眼獨具的鄧小平主動向中央請纓,分管科技、教育工作,此時他已經(jīng)有了一些比較成熟的考慮。而關于恢復高考的一些想法,早在“文化大革命”中后期,就已經(jīng)開始醞釀了。
為什么要恢復高考?歸根到底是祖國與人民的迫切需要。1975年,鄧小平領導開展全面整頓的時候,就曾多次圍繞大學招生和教學質(zhì)量問題發(fā)表意見。他說:“我們有個危機,可能發(fā)生在教育部門,把整個現(xiàn)代化水平拖住了!薄按髮W究竟起什么作用?培養(yǎng)什么人?有些大學只是中等技術學校水平,何必辦成大學?”
1977年,鄧小平尖銳地指出:“同發(fā)達國家相比,我們的科學技術和教育整整落后了20年?蒲腥藛T美國有120萬,蘇聯(lián)90萬,我們只有20多萬,還包括老弱病殘,真正頂用的不很多!薄艾F(xiàn)在是后繼無人!大學、中學、小學質(zhì)量很低。教育脫節(jié),沒有來源!痹谖C面前,正是對國家負責,為人民謀利益的強大動力促使鄧小平作出這一重要決策。
鄧小平敏銳地選擇了恢復高考作為全面撥亂反正的突破口,主要是從兩個大局出發(fā):其一,10年“文化大革命”造成人才匱乏、青黃不接,人才斷層已經(jīng)成為國家社會難以為繼的威脅;其二,恢復高考不僅是一項教育制度的變遷,更標志著社會的轉(zhuǎn)向。鄧小平專門將擬定的招生辦法“自愿報考,單位同意,統(tǒng)一考試,擇優(yōu)錄取”中“單位同意”一條去掉。他說,“比如考生很好,要報考,隊里不同意,或者領導脾氣壞一些,不同意報考怎么辦?我取四分之三,不要這一句!彼說:“不管招多少大學生,一定要考試,考試不合格不能要。不管是誰的子女,就是大人物的也不能要。我算個大人物吧!我的子女考不合格也不能要,不能‘走后門’。”用考試取代家庭出身和社會關系成為選拔人才的依據(jù),昭示著社會的思想結(jié)構(gòu)回歸正常的發(fā)展軌道,重新肯定了知識的價值,普通人再次擁有了把握命運的機會,在改變千百萬人生命軌跡的同時,國家前途也被重新照亮。
怎樣恢復高考?這個問題遠比想像中困難。甚至印刷上千萬份考卷的紙張,都是非常棘手的問題。與此同時,當時社會思想風氣未開,恢復高考的阻力很大。對此,有人寫了一首打油詩:“招生會議兩度開,眾說紛紜難編排,雖說東風強有力,玉(育)門緊閉吹不開!标P鍵時刻,鄧小平召集教育部負責人談話,嚴肅指出:“教育部要爭取主動。你們還沒有取得主動,至少說明你們膽子小,怕又跟著我犯‘錯誤’!薄敖逃渴滓膯栴}是要思想一致。贊成中央方針的,就干;不贊成的,就改行!
1977冬天,570萬應考者涌進考場,加上1978年夏天第二次考試,1180萬人的總量創(chuàng)造了世界考試史上的奇跡。
從大局著眼,鄧小平在恢復高考這樣的重大決策中舉重若輕;從細處著手,鄧小平在科教領域的撥亂反正更彰顯出深切的人文關懷。書中首次公布了這樣一個細節(jié):1977年11月3日,鄧小平會見美籍華人數(shù)理邏輯學家王浩時說:“音樂學院院長告訴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7歲的娃娃會拉小提琴,能拉很難的交響樂曲子,而且拉得不錯。這在外國就叫神童了。音樂學院規(guī)定11歲才可入學,像這樣的娃娃,應該把他吸收到音樂學院來,提前錄取,以便深造。還得找個阿姨幫助他。”結(jié)果,這個孩子被中央音樂學院破格錄取,他就是日后被譽為“東方帕格尼尼”的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呂思清。
30多年轉(zhuǎn)瞬而過,當年參加高考的人如今已經(jīng)成為當今中國的中流砥柱,高考制度也在不斷改革和演進中走到今天。
周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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