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法院判決:對圓明園獸首拍賣不予禁止
巴黎當?shù)貢r間2月23日18時15分,巴黎法院作出判決,拒絕“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提出的禁止圓明園獸首拍賣的請求,并判決該協(xié)會向佳士得公司和獸首所有人皮埃爾·貝杰的公司各賠償1000歐元。
法院稱,作出上述判決有三點原因:第一,該法院認為自己無權作出對法國文化部這一行政機構的判決,第二,“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沒有擔任本案原告的資格,第三,該訴訟在拍賣的最后時刻提出,不適當。
佳士得公司的代理律師則表示,支持外國流失文物回歸本國,他們所舉行的拍賣活動,也是為流失文物回歸本國提供機會。佳士得公司愿與中國有關方面進一步加強合作。
由于巴黎法院規(guī)模龐大,內部結構復雜,記者為了不錯過開庭時間,提前1個小時趕到法院入口。出乎意料的是,入口處的咨詢員見到記者是亞洲面孔后,主動問記者是否是為圓明園獸首而來。他在給記者畫示意圖的同時告訴記者,這個案子在巴黎法院已經無人不知。
記者按照示意圖來到巴黎大審法院一號廳時看到,來自美國和日本的電視臺記者,已經在審判庭門口架好攝像機臨陣以待。隨后一段時間內,來自世界各國的50多名記者陸續(xù)趕到。顯然,圓明園獸首拍賣案已經成為一個全球關注的案件。
法庭上辯方占據(jù)上風
巴黎當?shù)貢r間11時35分,此案的審理工作正式開始。在巴黎工作的華人律師任曉紅和她的一名法國合伙人代表“歐洲保護中華藝術聯(lián)合會”,作為控方律師出場!皻W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是法國的一家民間組織,該協(xié)會作為原告于2月19日向法國法院遞交了訴狀,要求緊急中止法國佳士德公司拍賣圓明園兔、鼠首銅像。
辯方律師團由4名成員組成,他們代表法國佳士得公司、獸首所有人皮埃爾·貝杰和法國文化部。據(jù)法院人士介紹,“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同時將法國文化部告上法庭,認為該部門應該出面保護中國流失文物。
在隨后進行的長達近兩個小時的法庭辯論中,辯方明顯占據(jù)了上風。
辯方首先稱,既然法國文化部被告上法庭,該案應該交由行政法庭處理,而不應該由普通的司法法庭來判決。這多少讓控方有些措手不及。
辯方在隨后的辯護中,重點圍繞“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作為原告的合法性向控方發(fā)難。辯方律師稱,既然中國外交部稱圓明園獸首應該屬于中國,“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則不是將被拍賣獸首的所有人,該協(xié)會作為原告的資格因此受到質疑。辯方還拿出調查證據(jù)稱,按照“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提供的地址,根本找不到該協(xié)會,也找不到協(xié)會主席高邁斯。辯方還稱,該協(xié)會共有3名成員,主席高邁斯常年居住在西班牙,一名成員居住在中國,這樣一個不知名的協(xié)會突然出來代表中國提出訴訟,其動機純屬為了給自己制造廣告效應。
辯方拿出的另一個論據(jù)是,“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提出的訴訟完全是“惡意訴訟”。辯方在審判期間頻繁強調此論據(jù),以此來博得法官的支持。辯方稱,法國佳士得公司拍賣圓明園獸首的消息早在2008年7月便公布,“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在最后一刻才提出訴訟,并在拍賣開始的第一天與佳士得公司對簿公堂,這讓被告、辯護律師和法院陷入非常困難的境地,這種“濫訴”的行為“無法接受”,法院應該“給予警告、以儆效尤”。
為了表明善意,辯方律師提出,任何競拍者在購得圓明園獸首后,會毫無疑問地保護這些文物。與“歐洲保護中華藝術協(xié)會”相比,購買者是更好的文物保護者。
針對辯方的辯護,任曉紅和她的法國合伙人尋求“以情動人、以理服人”。他們向法官解釋,圓明園獸首拍賣案引起中國媒體和民眾的廣泛關注,是一件觸及中國民眾感情的案件;控方承認皮埃爾·貝杰對獸首的所有權,從來沒有將獸首所有者指責為“盜賊”,控方希望阻止拍賣的目的是,不希望中國國寶繼續(xù)擺設在私人住宅的客廳內,而是被放置在博物館里讓大眾觀賞。
控方律師:此次訴訟的意義不在于勝訴
作為“追索圓明園流失文物律師團”的唯一代表,劉洋律師在當天以聽眾身份出席了此案的審判。劉洋在庭審后接受中國青年報記者采訪時表示,盡管當初便知道訴訟的勝算不大,但自己認為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應該放棄。劉洋認為,任曉紅律師和她的法國合伙人在法庭上表現(xiàn)出色,盡了他們的最大努力。
當記者問劉洋下一步的打算時,劉洋說,他最初制定了三步走的方針,在2月10日向法國佳士得寄去律師函,希望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佳士得內部出現(xiàn)“主戰(zhàn)”和“主和”兩派。最終,“主戰(zhàn)派”占了上風,這讓劉洋的第一步嘗試失敗。目前,在第二步行動—即通過法國法院阻止拍賣的嘗試也無果而終后,劉洋將關注25日的拍賣結果。劉洋表示,據(jù)他所知,法國媒體所猜測的中國政府最終派出“潛水艇”競購獸首的可能根本不存在。他目前只能希望25日的拍賣能流拍。一旦有人成功拍得兩件獸首,劉洋將采取法律手段,將購買者以“惡意購買”的名義告上法庭。
在法庭上舌戰(zhàn)4名辯方律師的任曉紅也接受了中國媒體的采訪。任曉紅承認,自己在最后時刻被“委以重任”,未免準備倉促,而辯方律師則是有備而來,而且他們提出的論據(jù)符合法國人的思維邏輯,得到大多數(shù)法國人的認同。
任曉紅律師表示,審判結果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她認為,這次訴訟的教育意義遠遠超過訴訟結果本身;此次訴訟的意義不在于勝訴,而在于通過表現(xiàn)一種姿態(tài)來喚醒中國民眾。她還認為,這次訴訟也給了中國媒體一個思考的機會,媒體應該思考如何通過新聞報道來保護中國文物。
李洹發(fā)出“不同的聲音”
23日的審判上還出現(xiàn)了一名不速之客——中國留法學生李洹。去年奧運火炬在巴黎傳遞受阻后,他因為在中國留學生巴黎大集會上發(fā)表的感人演講被媒體認識。李洹在審判后對記者表示,自己出現(xiàn)在巴黎法院,就是希望讓法國記者和其他西方國家記者聽到“不同的聲音”,讓他們明白圓明園流失文物對中華民族的重要性。李洹的出現(xiàn)引起大量法國記者的關注,李洹用流利的法語告訴他們,此次獸首拍賣等同于“再一次撕裂中華民族的傷口”,拍賣者應該遵循“人文價值觀”和“國際道德觀”。
本報記者 林衛(wèi)光
本報巴黎2月23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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