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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資料:安南的世界 2000年9月22日 13:40 世界太殘忍了。人為什么會這樣殘酷?到底該怎么辦?我仍在與邪惡作斗爭。我仍然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邪惡。9月5日,150多位國家首腦齊集紐約聚會。會上,安南進一步宣傳了他的主張。 身為聯(lián)合國秘書長,科菲·安南既有著高貴的品質,也不乏普通人的生活原則。他出生于加納冊芳蒂部落,他總是把該部落的5種道德規(guī)范,即尊嚴、自信、勇氣、同情心和信仰作為他的行動指南。 尊嚴來自品德 安南舒適地坐在深藍色的奔馳里。由6輛車組成的車隊正在加納首都阿卡拉的大街上飛馳。車外,騎著摩托車的警衛(wèi)近在咫尺,呼嘯而過。車隊一路前行,警笛鳴叫不止。安南說,“我要他們不要派摩托車隊,我只是想自由自在舒舒服服地在外面過一天,我想低調一些。”街道兩旁站滿了男男女女,看著車隊開過去,個個歡呼雀躍,眼里閃耀著火熱的激情。利比亞領導人卡扎菲當時也在這個城市里。當?shù)赜腥苏f,他在一個由420輛車組成的車隊的護送下駛過大沙漠。安南起初還以為街道兩旁的人群是在歡迎卡扎菲。但當他聽人群中不斷地高呼著他的名字,并稱他為父親時,他這才知道人們已認出了他。 這就是安南在非洲人眼里的形象———完美無缺,令人尊敬和愛戴。 9月5日,150多位國家首腦齊集紐約市舉行千年峰會。這是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峰會。在這次峰會上,安南進一步宣傳了他的主張。在過去的幾年里,他一直認真制訂政策,呼吁世界上所有國家無論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在人類生命遭到仇恨、疾病和貧困之火吞噬時都伸出援助之手,提供解決辦法。但他卻沒有成功。在盧旺達和波斯尼亞,他親眼看數(shù)以千計的人在等待幫助中死去。這些人的痛苦的表情總是縈繞在他的心頭。因此,他決心完善他的機構,使這些錯誤永遠不再發(fā)生。 此外,他還決心使世界其他地方也擺脫這些可怕的災難,要讓各國領導人認識到他們不只是對自己的人民負責,同時還要對全球所有的人負責。安南相信,什么也不能成為推卸這一責任的借口。過去有一種觀點,就是有些領導人可以在自己的國家為所欲為。安南認為這是一種陳舊的謬論,在當今這個信息、旅游和交流已無邊界的世界里是行不通的。 安南的批評者們發(fā)現(xiàn)他太天真,太富有想象力了。他們還諷刺他愿與任何人“做交易”的主張。1998年,當他從巴格達談判歸來后,他溫和地說他已與薩達姆建立了“良好的關系”,但美國卻在一邊怒氣沖沖。還有一批人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說安南聽上去就像張伯倫當年吹捧希特勒一樣。他們認為,安南是以非常得體的方式阻止不得體的行為。如此說來,安南的品德成為缺點了。 安南的品德真的是缺點嗎?讓我們暫且回來看看身在加納的安南吧。車隊來到當?shù)匾粋市場后,安南非常高興地發(fā)現(xiàn)加納國家足球隊正在附近練球。他于是漫步走到一個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希望能看到幾分鐘搶球的場面。但是這些人看見安南走過來,頓時又叫又跳。衛(wèi)兵們見狀迅速將安南按進車里,試圖開車離去,但由于人群密集,且歡呼不止,安南的轎車被“膠著”在原地動彈不得。這些加納人冒著被踏傷踩傷的危險,近似瘋狂地向安南擠去,高呼:“嘿,父親!父親!” 很明顯,車隊一動也不能動了。車外的情形越來越危險,安南推開車門,走進密集的人群,開始對他們說話。他的聲音向來不高。這時在人聲嘈雜的人群當中,人們更不可能聽見他在說什么。他在車外面站了10秒鐘,嘴像無聲電影里的人物一樣動著。由于看見他在說話,卻一個字也聽不見,狂熱的人群便靜了下來,開始散去。這就是安南。他的品德就具有這樣的力量。 永遠充滿自信 美國國務卿奧爾布賴特正對著電話大聲怒吼。助手們在幾碼外的地方就能聽出來,她正在電話里斥責安南。對話大致是這樣的:“這件事你是絕對辦不成的,絕不可能。”奧卿是一位機智的外交官,知道怎樣和人打交道。她的怒吼其實是一種策略。盡管奧爾布賴特使盡渾身解數(shù)來阻止安南去與薩達姆談判,可安南就是不聽,他毅然決然地來到了伊拉克。 在聯(lián)合國秘書長這個職位上,安南要面對許多問題。其中之一就是,對于他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么,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每遇這種情況,安南總是熱心地聽取所有人的意見,但如果他們大聲叫喊的話,他就不會太熱心地聽了,他會按他自己的主張行事。1998年,當奧爾布賴特對他怒吼時,白宮是想給薩達姆傳達這樣一個信息:薩達姆可以在接受武器檢查員檢查和被轟炸之間作出選擇。安南認為這種選擇方法實在荒唐。他說:“我擔心的是我們對伊拉克的政策有誤!彼谩拔覀儭敝竾H社會。 安南認為,不應該讓那些無辜的伊拉克人也跟著受苦。在與薩達姆正面相對時,安南的直覺告訴他:炸彈不是答案。奧爾布賴特對安南大加指責,還對他說別忘了他是怎樣坐到這個位子的。這是一種直率的暗示,它指的是這樣的事實,即:美國是在對與他的前任布特魯斯·加利合作感到絕望時才小心翼翼地將安南推上這個位子的。但安南不聽這一套。他是有主見的人,只是按照他自己的主張行事。奧爾布賴特說:“他認為他的責任總是確保和平并實現(xiàn)自己的主張。我們也要和平,但我們更要我們的國家利益! 應付這種非常時刻,安南自有高招,因為他是受過特別訓練的。他姐姐艾茜還記得,他的父親是如何常常在飯后舉行一場模擬法庭審判的。他父親嚴厲地“審問”孩子們是否做了什么壞事。他對他們的借口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他們的行為:他們是不是在編故事?他們的邏輯有沒有漏洞?說話時有沒有打頓兒、結巴和推諉? 大智大勇方為男兒 安南的助手說,在遇到重大危機時大家都感到很恐懼,但安南卻顯得非常沉穩(wěn)。每逢此時,他會比平時更加風趣幽默,他的聲音也更加平靜。在他管理聯(lián)合國維和部隊時與他共過的事人都說,對安南來說,沒有什么天氣太惡劣,沒有什么道路太危險,沒有哪個野營地太偏僻。他常常置身于世界上最危險、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場合,毫無畏懼地與人商談如何提供醫(yī)藥設備、食品和人道援助人員。他的一位助手還記得,去年一天深夜在馬其頓,他與安南坐在一個面向科索沃的陽臺上,附近有美國飛機空襲的聲音。安南卻在用手機冷靜地與世界上一些國家的領導人交談,一直談了兩個小時。他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聯(lián)合國防炮火茄克衫。 冷戰(zhàn)的結束給世界增添了更多的變數(shù),也使聯(lián)合國背上許多危險的負擔。許多國家因出現(xiàn)混亂而需要聯(lián)合國軍隊的參與,如塞拉里昂、剛果民主共和國、東帝汶等。對于這些任務,安南視為使命,責無旁貸。哪里需要,他就有十足勇氣命令聯(lián)合國軍開向哪里。但有一些悲劇也讓他惡夢不斷。在盧旺達,80萬圖西人慘遭對立的巴胡圖部落人屠殺;在波斯尼亞,8000名穆斯林被塞族殺害。對于這兩起罕見的悲劇,不只是聯(lián)合國感到驚恐,常常被美國操縱的安理會也畏縮了。但安南卻保證,要義無反顧地執(zhí)行世界和平的主張,千方百計阻止悲劇的重演。 “在冷戰(zhàn)期間,沖突是微妙的,”他說,“有一些國家是可以控制的。而今,聯(lián)合國經常要與一幫不懂國際形勢、對什么都不在乎的軍閥打交道。除非我們做好準備用軍隊來對付軍隊,否則,我們將一籌莫展! 博大的同情心 去年安南在東帝汶訪問期間,一位男子沖向安南,大聲哭了起來,向他敘述當?shù)卣诎l(fā)生的一切。已經訂了機票并將要遲到的安南硬是與這位男子一起呆了一個多小時。在科索沃,他與一位100歲的老婦人坐在一起,聽她一遍又一遍地說:“我這么大把年紀了,怎么還會遭遇到這種事。俊卑材戏鲋@位老婦人的手,一動也不動地聽著她敘說。 安南的妻子名叫娜恩·安南,是一位苗條而非常漂亮的瑞典女子。她愛上安南的原因正是下面的一個故事發(fā)生之后的事情。有一天晚上,他們倆正沿著紐約市的羅斯福島大街行走。安南看見電話亭里有個人影弓著背,這種事情出現(xiàn)在大街邊上,一般人可能注意不到。一個男青年正在電話亭里哭泣。于是安南走過去與他說話,問他遇到了什么問題。原來是他父親病了。安南幫他出主意,并輕聲細語地安慰他。娜恩親眼目睹了這一感人的場面,從此便對安南產生了愛情。 娜恩是瑞典外交家拉奧爾·華侖伯格的侄女。華侖伯格在二戰(zhàn)中曾搭救過數(shù)千名猶太人。1945年,他被蘇聯(lián)軍隊俘虜后就失蹤了。安南說:“當你想到他的所作所為時,你就會問你自己,‘像拉奧爾·華侖伯格這樣的人何其少!’”安南的岳母也曾說過,華侖伯格不是那種愛鋌而走險的人,而是一個非常冷靜溫和的人。然而,他有一種內在的力量,推動他將救助他人作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其實,比他更有地位和更有權勢的人多的是,他們更有能力和條件幫助猶太人,他們都干什么去了? 但是,在一些人眼里,安南的同情心也成了缺點。他們認為,他的熱心雖然從個人角度值得贊揚,但卻有可能給世界帶來災難。肖克羅斯在《讓我們脫離惡魔》一書中說,安南對聯(lián)合國維和任務的定義就是要執(zhí)行安南主義,這會導致世界出現(xiàn)沒完沒了的人道主義戰(zhàn)爭。同情竟然要付出如此不合理的代價,這是非?膳碌摹5材系男叛鍪,我們的世界需要創(chuàng)造這樣一種氣氛:必須制止任何形式的暴力。不以惡報惡,而是要以博大的胸懷,高瞻遠矚的目光,果敢的行動對付邪惡,應采取政治、經濟和外交等手段,制止人類的互相殘殺。同時,要幫助那些陷入暴力旋渦的國家重返國際社會。所有這一切都需要有一顆博大的同情心。 信仰是精神支柱 許多個早晨,安南總是早早地醒來。天剛蒙蒙亮,他仍躺在床上就開始祈禱。他說:“有時,我在祈禱時問一些問題。世界太殘忍了。人為什么會這樣殘酷呢?到底該怎么辦?”安南停頓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拔胰栽谂c邪惡作斗爭。我仍然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邪惡,我永遠也不明白。但我們卻看見邪惡仍使人類靈魂退化,使許多年輕人不再懷有希望,許多年輕人因此被斷送了前程。” 他的信仰來自靈魂深處,來自他的部落,來自失敗和挫折。安南早就明白,要想拯救這個世界光靠道德準則是不夠的,但是又必須首先依靠自己。在這個充滿邪惡和暴力的世界里,正義與和平的聲音有時顯得如此微弱,微弱得讓你看不到希望的曙光。在科索沃、盧旺達、東帝汶,許多人都經歷了這種困惑。但安南的信仰沒有動搖。他始終堅信人類有能力解決好自身的問題,正義終將戰(zhàn)勝邪惡,善良的人們終將會贏來和平和安樂的生活。 安南說:“我自認我是一個堅強而果斷的人。人們看不出這一點,是因為人們談論我的時候總是說我非常溫和。是這個職位把我擺到了另一個層次。沒有人在我年輕時就知道我會這樣。”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有遇到挑戰(zhàn),才能發(fā)現(xiàn)一個新的自我。他總是說,一個人在不被迫做什么事的時候,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的。因此,每個人都應最大程度地開發(fā)自己的潛能,為世界多做有益的事情。(作者:北方/轉自《新民周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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