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11月1日電 據(jù)廣州日報報道,大二學生蘇蘇今年3月份開始迷上了《紅樓夢》,近兩個月來,她一直沒去上專業(yè)課,而是獨自到圖書館看《紅樓夢》及相關(guān)著作,甚至產(chǎn)生過想退學的念頭。同學們勸她“為了拿到文憑而回歸到正途”,但倔強的蘇蘇未予聽取。蘇蘇沉浸在曹雪芹勾勒的繁華世界里,但又日夜經(jīng)受著內(nèi)心痛苦的煎熬:她忘不了在農(nóng)村辛勞耕作供她上大學的父母對她“當白領(lǐng)”的期望。一邊是《紅樓夢》;另一邊是專業(yè)學習和她所熱愛的父母……
《紅樓夢》讓她生活充滿快樂
蘇蘇是廣州某大學日語系的大二學生,來自陽江農(nóng)村,31日下午,記者在該校的圖書館見到了她。據(jù)了解,蘇蘇雖然對自己的專業(yè)向來不感興趣,但她原本是個專業(yè)課成績很不錯的學生。在課外,她對文學格外感興趣,幾個同寢室的同學中,唯獨她沒買電腦。當別人逛街、上網(wǎng)聊天的時候,她十有八九在圖書館翻看文學書籍或雜志。
蘇蘇說,她念中學時對這本名著有過寬泛籠統(tǒng)的了解,但從沒細讀過。這一回,她在仔細品讀后被這本曠世巨著徹底地征服了,書里的每句話她都細心品味,她認定曹雪芹是個絕世天才,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從此充滿了快樂。而她對自己的專業(yè)卻“恨之入骨”。
兩個月前,她給教她專業(yè)課的程老師寫了一封信,表明了自己對《紅樓夢》和專業(yè)課的態(tài)度。從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去上課了,每天早上6時起床到操場上散步,邊走邊思索這個現(xiàn)實的世界跟《紅樓夢》里的那個世界是否存在些許的類似;早上8時到晚上7時,除了吃飯時間,她基本上都呆在圖書館看《紅樓夢》及“紅學”著作,并寫讀書筆記。她省吃儉用,從每月300多元的生活費里擠出錢來買“紅學”專著。
有人嘲笑她看“淫書”
蘇蘇平日里寡言少語,但仍有不少人知道她喜歡《紅樓夢》,其中有人嘲笑她看的是“淫書”。留意到她不去上課的人并不多,有人善意地戲稱她是“傻子”,有人警告蘇蘇“再這樣下去就拿不到文憑了”,有人勸她“不要因為區(qū)區(qū)一本書毀了自己的前程”。但蘇蘇認為,這些人都不了解她。她在日記中寫道:“我希望人們能尊重《紅樓夢》,它并非淫書,它是一本偉大的、天才的書。”
蘇蘇強調(diào),她迷上《紅樓夢》與浮躁的“紅學熱”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是在細心閱讀它的過程中才被這本名著漸漸吸引的,到目前為止,她先后精讀了兩遍,并粗略翻閱了許多遍,共寫了6本《紅樓夢》的讀書筆記。其中的一段話可以說明她目前的心態(tài):“我已經(jīng)鐵了心要把畢生都花在研究《紅樓夢》上,哪怕一輩子當窮人我也不在乎!
蘇蘇說:“我一直瞞著爸媽我逃學的事,我現(xiàn)在很痛苦,被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得喘不過氣。我希望能把包袱卸下來,能得到大家的諒解。”
蘇蘇稱她的家境比較貧窮,她還有個哥哥,全家的月收入大概只有1500元,而她光每年的學費就需要1萬元。父母為了供她上大學吃了很多苦,他們一直期望女兒能通過讀大學而離開農(nóng)村、改變自己的命運,期望女兒畢業(yè)后能留在城里“當白領(lǐng)”不做苦力。有兩幅畫面清晰地固定在了蘇蘇的腦海里:四年前的夏天,天氣很熱,爸爸在外上班,哥哥正在準備高考,只剩下她和媽媽在田間割稻,媽媽瘦小的背影定格在了炎炎的當頭烈日之下;還有一次,天降暴雨,天色黑得很恐怖,爸爸為了剪夠給蠶吃的桑葉堅持在雨中勞動。
這兩幅畫面讓蘇蘇對父母為她付出的一切有著直觀的認識,她很想把自己逃學的事告訴父母,但她始終沒有勇氣,她只是經(jīng)常自言自語道:“爸,媽,我愛你們;但我也愛《紅樓夢》。喜歡《紅樓夢》,為什么就這么痛苦?”
專家:單單一本《紅樓夢》 不大可能是全部原因
中山大學中文系的《紅樓夢》研究專家曾揚華教授31日表示,清朝時曾有過“除了《紅樓夢》,什么都不要”的極端的《紅樓夢》愛好者,父母把他的《紅樓夢》燒了,他就活活哭死了。而今時今日,還沒聽說過為了《紅樓夢》什么都不要的人。
曾教授說,蘇蘇說自己追求“精神的富足”,光看一本《紅樓夢》怎么可能“富足”呢?追求精神財富應(yīng)該廣泛涉獵。況且,讀書和研究《紅樓夢》并不矛盾,看《紅樓夢》可以是一輩子的事情,而上學是件有時效性的事情。
曾教授認為單單一本《紅樓夢》不大可能是造成蘇蘇目前這種生活狀態(tài)的全部原因,《紅樓夢》多半只是導致她這種心態(tài)的誘因而已,可能連蘇蘇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在哪方面出現(xiàn)了心理問題——厭學?他建議蘇蘇能保持冷靜和理性,在不耽誤學業(yè)的前提下繼續(xù)她對《紅樓夢》的熱愛。(張強)